雷仰棣面颊微热:是贵主恩赐。
柳彦啧啧两声,颇怀妒嫉:我又不怀夺人所好之想,仰棣何必用贵主所赐警告。
雷仰棣越发不自在:柳兄可别再打趣小弟,小弟心有烦难,还望与兄倾谈,未知柳兄可有闲睱?
柳彦望了望天色,答对道:也罢,待我入宫巡防一遭,再与仰棣饮谈,你可先往营值等候。
他这时肩负统管京卫之职,虽长驻帝京,然十日之间,倒有九日不能居家,更不可能夜宿酒肆,故而虽答应了雷仰棣邀约,地点也只能定在营房,说是饮谈,其实也不能当真饮酒,最多以茶为代。
雷仰棣这一候,就过了大半时辰,他倒也不与柳彦见外,早已自己动手,煮沏茶汤,又不知从哪里搜刮来一盒生煎馄饨,一盒炙烤狍肚,两人就这么不究风雅的饮食一番,柳彦这才听好友说起他的烦心事。
小弟不敢相瞒,起初侍授贵主骑射击鞠,皆因华阳夫人游说,声称虽因柳兄赏识举荐,然小弟因世父所累,此生难得圣上当真信重,若因侍授贵主,获其青睐,方可扶摇而上,仕途顺遂。弟虽不以为然,华阳夫人又苦苦劝求,称太后有意撮合太后忧虑贵主姻缘,不知怎么竟看中小弟华阳夫人以曾经夫妻之情,苦求雷某顺从太后意愿,弟一时心软
等等,难道仰棣时至如今,仍然念念不忘华阳夫人?柳彦蹙起眉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愤慨:仰棣之所以能获信重,全因君国危难之际,尚能顾全大局,华阳夫人虽与仰棣曾为夫妻,然其一心贪图荣华,欲栖梧桐,而执意绝离,仰棣既怀壮志,怎能为此爱慕虚荣,无情无义之妇,执迷沉沦?!
雷仰棣连连摆手:兄误会了,雷某虽对表妹自幼用情,却一直明白表妹与某,并非情投意合,彼此志趣,实在大有殊异,为多年倾慕,某已竭尽心力,最终仍无法打动表妹,某已认命,甘予离书,成全表妹意愿,但某对表妹**,从来便不赞同,又怎会为私情,而废道义?
这大约还是雷仰棣首回当旁人面前,对任瑶光的所作所为略加微辞,也实在因为他的忍耐有所限度,而最近遭遇的烦难,又确实攸关荣辱。
弟起初因那份恻隐之心,为免表妹受责于太后,答应侍授贵主骑射,也因考虑到,贵主一贯偏好琴棋诗画等风雅之事,无非因一时兴起,又因太后鼓励,才生骑射之趣,过不多时,也便厌倦了,更不会将我这等粗鄙之人放在眼里,到时弟再请辞,太后也不会再怪罪表妹。
柳彦听到这里也就明白了多半:但仰棣万万不料,贵主竟会纠缠不休吧?
不能这么说,不能这么说。雷仰棣又是连连摆手:贵主不厌某粗鄙无才,礼让善待,原为小弟三生有幸,不敢相瞒柳兄,弟弟确也仰慕贵主才品但近些时候,朝中局势如此紧张,才有警觉,太后意欲撮合贵主与不才之间姻缘,看中断非弟之才品,怕是节制禁卫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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