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十一娘颔首道。
只独独不请阮岭,我怕他知道后又会抱怨。贺烨知道十一娘对阮岭有些不待见,可想到因为绚之过世,自家那个悲痛欲绝连假也不告转身便去哭唁的外甥,实在有些不忍这场虽非正式,但更具意义的祭奠,把阮岭排除在外。
他对六兄,确怀真挚之情。十一娘微微摇头:我并不是厌鄙他,只是身为舅母,对晚辈理当更加严厉。
贺烨又一挑眉,先握着十一娘的手,将她引上肩舆: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紫宸殿处办政务,争取下昼时早些与皇后会合,亲手准备今晚酒祭。
他示意仆从抬随凤舆先行,直到目送十一娘的身影到这条甬路的转角。
他知道十一娘心怀目的,今日说的话并不一定都能当真,他们之间,他早已动了真情,而她也许一直停留在功利所需的立场,但贺烨不介意十一娘用取悦他的方式达到需求,谁让他做得不够好,并不足以打动她那颗芳心?正如绚之所言,母仪天下者,往往深陷艰辛,因为帝王的取舍更加难测,有如重审裴郑逆案这个要求,于他而言,决断便并不容易。
虽然说,是非黑白,其实清楚分明,贺烨相信陆离与十一娘,在这件事上,没有冤枉太后。
而十一娘也没有再逼迫贺烨决断,贺烨既给她新岁这个期限,她愿意等待到那时。
世间岁月,从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生死停驻,转眼便到岁末,市坊间开始张灯结彩,有那些殷实人户,孩子们已经穿着新衣,深宫里也已经开始准备庆贺新春,四处可见穿着红裙的宫女忙碌的身影,就连蓬莱殿里,梁上也挂好彩幡,檐下又添了宫灯。
十一娘祭奠陆离的方式,不限于俗礼,她也不愿意让自己起居之处,变得死气沉沉,经此离别,她仿佛更深一步参透了生死大限,她更加相信在天有灵,那些故去的亲友,一定仍在注视陪伴,她的悲喜与苦乐,仍会牵动他们的心怀。
她会倍加努力的生活,她想让故人亡魂,得到真正的安慰。
也要更恣意,正如有时难免悲痛,她会借酒浇愁,而不会再隐忍眼泪。
哭过之后,就会更加轻松一些,而更加轻松后,又会倍添勇敢。
这日她听说贺烨去了元陵,那是埋葬仁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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