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理,身为女子,大约都难免心生奢想,企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在湄是皇后,唯独她不能心生这类企望,否则以中宫大权,说不定便会干出残害皇嗣之事!所以起初,我才会建言圣上雨露均施,又怕圣上因我之故,戒备嘉程,这才又下令声飞,让她当获时机,促成皇后向圣上保荐齐昭仪。
太后这番解释说来也算高明,不动声色间,便提醒贺烨,皇后根本无意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另外太后明知齐昭仪对她怀恨,但为大局为重,仍然希望齐昭仪得宠,如此大公无私,确然是为贺烨打算周全。
当然,太后在开诚布公之余,并没有忘记窥量贺烨的神情,见他虽看似不动声色,眼底却有愠怒之意隐约升腾,太后自是再接再励:也真是我白操心,没想到在湄确然能够顾全大局,又若非齐氏一番指责,我竟还不知天子竟为此与皇后生隙,不是我说,烨儿也太不应该了!皇后乃母仪规范,世妇表率,心胸狭隘见识短浅可非君国之幸!
贺烨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原本就是太后庸人自扰,皇后幼承庭训,志向从来远大,见识岂能短浅?
这话看似赞誉,但隐藏怨气极大,怎不让太后心花怒放??
又听贺烨说道:朕今日来长安殿,原本是因姚潜一事
太后顿时绷直了神经。
姚潜入狱已经有一段时日,朕以为,也总不能把他一直关押审问,原本呢,是想干脆处死,谢、韦二相却不赞同朕想问问太后有何看法?
姚潜罪不及死
是么?贺烨挑起眉头:朕以为,姚潜之罪,凌迟车裂都不为过,只不过他那罪名,连朕都难以启齿罢了!
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显然,纵使韦太后,也不由飞红了老脸,恼羞成怒道:雷霆雨露尽为君恩,圣上真想让姚潜死,又何需多此一举,问为母意愿?!
因为朕想知道,皇后为何不想让姚潜死。贺烨冷笑道:所以,朕才想让太后解惑。
韦太后立起眉眼:在湄对我误会已深,这事,圣上问我,让我如何作答?
虽说贺烨对十一娘起疑,是韦太后喜闻乐见之事,可她却没这么容易被胜利冲昏头脑,岂能率先坦露裴郑旧案?这一事件,必须后发制人才能占据上风。
也罢,看在兄长情面上,朕愿意饶姚潜不死,不过姚潜跋扈,违逆君令抵抗改制,朕已经决定将之夺爵,贬为庶人,还请太后谨记,父兄虽已登遐,然太后仍为皇室之妇,既不舍尊荣,便该耐得寂寞,莫使父兄在天之灵,因太后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