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同党江才人,正是冯莲双的闺中好友,也是柳小弟的未婚妻崔慕阮的舅家表姐,她原本就更亲近嘉程,甚是鄙夷沈氏狂妄无知,但江氏一贯两面三刀,从不当面得罪他人,故而对沈氏极尽安慰,转身便将沈氏的指责告知了嘉程。
江才人倒也并不认同嘉程的行为:诸如萧氏等等,显然是因太后指使,目的无非是为打压张氏,阿嘉莫非不知,那张氏原为太后党徒,可后来投诚了皇后,于太后而言,乃叛徒无异,太后收拾她是理所当然,阿嘉又何苦为了张氏,开罪太后,更是让阿沈怀恨?
我并不愿牵扯进这些是非。嘉程说道:阿江,我也知道令尊与我舅父相交甚深,相信阿江入宫之前,也曾领受令尊教诲,视皇后为奸邪,认为我们与皇后,理当势不两立,或许令尊还曾告诉阿江,助我将皇后取而代之。
江才人立时绷紧脊梁四处张望,好半歇才压低声嗓说道:阿嘉既心里明白,何故不顺势而为,借助太后之力?
你我从前虽闻皇后诸多事迹,但从无交集,我并不知众多传言,哪一句真哪一句假,但我相信,圣上英明神武,与皇后成婚十年,尚且恩爱不疑,说明皇后决非奸诈恶毒之辈,值得圣上敬爱。我能将皇后取而代之?嘉程摇头:若你我与皇后换身处境,敢问是否能够相助圣上拨乱反正,治理太原人心向服,抵御逆贼蛮夷攻犯?我入宫之前,早已洞明,皇后之位无人能够取代,无非是因为心中那点痴念,不甘与心中仰慕失之交臂,舍我所有,博求一丝机会罢了。
她看定江氏,微微一笑:这层心思,我甚至未与莲双明说,今日与阿江道明,并非因为我与阿江更亲近,我知道你,与我期望并不一样。
江氏就算城府极深,到底不够老辣,闻言不由赧然:我也是身不由己罢了。
嘉程也不拆穿,继续道:我之所以告知心事,因为你我,无论起初目的因为什么,如今都处于相同境遇,在深宫之中,看似花团锦簇荣华可期,我相信阿江也知道在此之下,更多是阴谋算计步步荆棘。无论为了家族,还是为了自保,你我均当谨记,不要与太后为伍,行为有损帝后之事,我并非不助阿沈,但我不能因为她,违心说谎,我也不怕阿江告诉舅父,我今后不会听从他任何指使。
江氏怔怔目送嘉程头也不回离开,唇角渐渐挂起一抹冷意。
难怪从前便有感觉,阿嘉当真值得我亲近结交,似乎正应那句近朱者赤?我们,原来果然都是小心谨慎又心怀大志之人,就算对同盟,都不肯坦诚布公。
不想将皇后取而代之?这话说出来谁会相信!
无非是想利用我,把这话传扬开来,让皇后相信,阿嘉对她无害罢了。
原来阿嘉也心知肚明,被太后提携是祸非福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