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皇后,她不能留给太后把柄,她不能因为一时执迷而连累迟儿,更不能功亏一篑,这就是她的取舍。
京兆卢送选闺秀之事,由礼部判定入选与否,我不会干涉,但姜氏又还提起一人,便是荣国公女孙,闺名称媛
贺烨对卢媛尚还有几分印象,但仅限于名姓:可是皇城之外,惨遭吐蕃蛮夷凌辱那位?
是,她想入宫为女官。姜氏仔细说明了卢媛的心病,以及以死相逼的坚决,但十一娘这时只用一句话草草带过,又道:卢小娘子遭遇惨祸之后,虽得家人照抚宽慰,然却羞惭于无力报答,听闻荣国公意欲攀附后族,故自请为女官,愿为家族荣辱尽一臂之力,我思谋着,横竖内宫历经改革,诸宫人年满二十五即可请辞,卢小娘子以女官之职应选入宫,也不至于终老宫廷,她之所以遭受迫害,实为君国无能抵御蛮夷入京,故而我打算从其所愿,但卢小娘子毕竟出身公侯门第,这事,亦当知会圣上。
贺烨蹙眉道:那卢媛乃荣国公府嫡女,我对卢氏女之刁蛮跋扈也算有所见识,凭白无故,何至于甘为奴婢?事出反常必有妖,皇后难道就没怀疑过卢媛另有居心?
不是没怀疑,是太怀疑了。
但十一娘对这事极其坚持:圣上,卢小娘子不过闺秀而已,从前固然有些刁蛮任性,但豆蔻之年遭遇惨祸,性情难免大变,因为创痛积心,家人越是呵护照顾,越是问心有愧,想要报答家人,也正是因为她生性刚强这一缘由,圣上质疑其另有居心,是否过于武断?我已经允同诏见阿媛,若经考核,确然足以担当女官之职,打算顺其心意。
贺烨见皇后坚持,倒也认为大无必要反驳,颔首道:我相信皇后眼力,必然足以察断其言行与居心,如若皇后认为无礙,我自然也不理论。
心中却难免有些不舒坦,仿佛皇后对待这些素未谋面,更称不上亲友的女子,比对他还要上心!
但贺烨因为充选后宫一事,心中实在有些负愧,不愿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人事将不快见于形面,影响十一娘对他的看法,故而转眼又再嘻皮笑脸,缠着十一娘说不尽的甜言蜜语,引得窗下一双鹦鹉,竟然又直着脖子扯开嗓门背诵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来,依稀这不是大明宫,仿佛晋阳王府潜邸的时光,那时胜负未分、志向未达,一切的隔阂都还没有浮现,十载的谋划渐进,却像是偷得的清闲静好,他们之间,距离分道扬镳尚远,仍然处于同舟共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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