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来越觉得,秦孺人对凤印的渴望,至始至终就是异想天开,是一个荒唐的笑话而已。
那么自己将来,当何去何从?
还没等到徐宫女想明白将来道路,噩耗再度传来,秦孺人非但无缘后座,甚至不得四妃之首,只封德妃。
虽说贵妃之位空悬,皇后之下,淑妃、德妃实乃平起平坐,纵然齐昭仪襄助宫务,也不敢慢怠秦德妃,仍是居于其下,可秦氏当然不会甘心,她一脸僵硬地领了旨意,又再怒火焚顶,立即便要往蓬莱殿讨回公道。
已经坐稳掌事宫女之职的何阿监照旧煽风点火,但徐舒这回可没打算坐壁旁观,她深知倾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如果德妃触律遭到责惩,锦华殿的宫人便该首当其冲,她不想与何掌事同归于尽,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劝阻德妃。
贵人切莫冲动行事,妃嫔册书虽乃皇后加印授予,无圣意允决,皇后怎敢独断?贵人若因此挑衅,皇后必定怪罪贵人违逆圣意,就算圣人有意宽庇,有礼法在上,太后与皇后若以此为证,不依不饶,更或是惊动朝堂弹劾,责贵人触犯礼法,圣上逼于无奈,届时只能责惩贵人,岂非更加不利?
这些道理,秦霁并非不知,但她实在难忍悲愤。
天子当初在晋阳起事,幽禁柳氏、齐氏等人无可厚非,却连她竟也不得自由,从始至终,她甚至不得面见之许,江迂那阉宦甚至还敢公然威胁,俨然不将她放在眼里!从那时起,她便隐隐觉察,天子对她必怀防范,她企盼多年的后位,恐怕是一场镜花水月了。
直到回京,直到入宫,得知柳在湄被软禁崇仁坊娘家,她又才心怀饶幸,以为天子到底不曾因柳氏美色昏聩心智,以为仍有胜算。
哪里知道,事态竟有如此莫名其妙的转折,柳在湄到底还是霸占后位,而她,再度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圣上,究竟是为什么,连贵妃之位都不愿予她,甚至放纵柳在湄屡屡折辱!
他难道当真忘记了,他究竟是怎么一步步登上至尊之位,难道当真色令智昏,轻信柳在湄与他情投意合,如今韦太后已然一败涂地,他以为靠着柳氏身后的京兆柳,靠着所谓长安五子,就能坐稳权位?
还是因为燕国公府功高震主,天子这才有意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