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皇后原本就与众不同,所谓礼法,亦当不成约束,他就是想要让史书典籍,记载下这一不同常规的盛典,但如果没有韦太后的赞同,如果谢饶平、韦元平等太后党竭力谏阻,纵然已经是九五至尊,贺烨这一愿望仍然难以达成,难道册后之典,还得拖延到他将谢饶平、韦元平一一收拾,并且完全可以乾坤独断的那天?他可等不及。
于是贺烨又再逼进一步:朕也知道,这并不合旧礼陈规,只太后执政期间,不是也发生过更加不合礼法之事?比如太后亲自主持华山封禅,又比如择福地,单建陵寝朕以为,皇后先有惠济百姓之德,更建收复国都之功,虽不能比同太后曾经执政之威,然而论德行声誉,确也远超普通后宫女子,表彰皇后美德,亦乃昭告天下功臣该当论功行赏,于社稷治世有利,又何必拘于礼法?又说如今虽仍处国丧之期,不过这数十载以来,辽东战乱西疆纷争,甚至蛮狄之军一度攻陷京畿,国祚面临危亡,所幸先祖列君神灵庇护,保得社稷不曾倾覆,大难既平,理当安抚天下,册封皇后乃朕登位之后第一大典,借此昭告万民匡复之兴,以示险难均已渡过,从此黎民不受战乱之祸,百姓有望丰衣足食,号召臣民同心协力再创盛世,使我大周福祚延长,更为益事。
这番话不乏对太后的讥讽,但贺烨此时显然并不在意激怒这位:不过太后若然执意反对,朕也不能一意孤行,少不得告诉皇后,太后重礼法,并非朕有意待以简薄。
韦太后有若醍醐灌顶!
这才是贺烨的用意!他明明知道立秦氏为后诸多阻碍,而他才登大宝,权位并不牢固,当然还需要京兆柳的支持,立十一娘为后方乃明智,他故布迷障,应当是想迷惑自己,误解十一娘已经背叛,而主动提出立秦霁为后,贺烨一计不成,却仍有后着,倘若自己反对十一娘享此殊荣,贺烨便会挑拨离间,彻底收服十一娘为他所用。
她不能再中计,后位既然已经归属十一娘无疑,又何必计较典礼逾制这一琐细?
韦太后自以为想通其中关节,微微笑道:圣上既如此看重十一娘,帝后之间恩爱和谐,当为君国之幸,我心安慰,又怎会阻拦?
贺烨终于达到目的,喜形于表:如此,谢公与韦公那处
韦太后果断应允:我会知晓两位相国。
一旁高玉祥,眼见着母子二人这番交锋竟然以握手言和告终,倒是百思不得其解,待贺烨告辞,他斟词酌句表达疑惑:奴婢猜疑着,圣上似乎并无立秦孺人为后之打算,怎么太后反倒成全了圣上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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