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某今日来见,实为公务,烦请刘娘子转告柴府君一见。
妾便知道,若非公务,表兄是万万不敢登门。刘氏娇嗔,将不敢二字特意重重一咬。
见贺湛越发把眉一蹙,刘氏倒也懂得见好就收:柴取这几日心烦,只知借酒浇愁,未过午时便醉得有如一滩烂泥,此刻应还未醒,表兄若是肯求我,我也不妨替你唤醒他,就看表兄,肯不肯求我了。
贺湛年轻时也曾放浪形骸纵横欢场,即便如今收敛许多,因着爽朗清举的风貌,行走市坊,时常仍获妙龄女子秋波频来更甚锦囊投掷,但他纵然阅便芳菲无数,也实难消受刘氏这样的奇葩,心中无比厌腻,然形势逼人,也只好屈迎。
表妹若喜饮酒,兄改日送来一瓮亲手所酿羡桃源,酬谢表妹引见之义,如何?
刘氏听他改了称谓,态度也不比往日疏冷,怎不大喜过望,将一把团扇,稍稍挡掩丹唇,却露出那娇笑无限:一人饮酒何趣?酒逢知己,方能尽兴呢。
贺湛轻轻一笑,不予承诺,只长揖而礼。
刘氏叹了一声:表兄入内就坐吧,我这便去唤那醉鬼。
已是下了两步阶梯,又再顿步,折身返回,两眼直勾勾盯着贺湛,语音放得低轻:柴取这人窝囊,若为公务,表兄对他莫有太大指望,我也只能提醒一句,他这时,正将英国公世子恨之入骨,表兄若能大骂一番徐世子,与他便投机了。
这才肯将手搭在婢女臂上,妖妖娆娆地去请柴取,走得一点脂粉气都没留下时,贺湛终于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安安静静等待与柴取的面会,好在这处也没有旁人再来打扰,倒让贺湛又思量了一回该如何说服,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听见偏厅外两声闷咳,贺湛一扭头,见柴取穿着一身圆领朱罗的公服,腆着腹肚,却一脸萎靡,衣冠楚楚竟是一副倒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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