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虽说主和,对突厥多有忌防,然则并无理由树敌突厥,袭击突厥使团对吐蕃毫无益处,纵然袭军乃北辽,但北辽正在内战,想必也无力派遣重兵攻打突厥,奇桑相信这一千精锐部卫,即使面临五倍于己之袭军,也能安然突围。
这一阵功夫,弩箭已住,奇桑下令摁兵不动,他意图探明袭军人数。
此时突厥护卫已经多数撤入高墙之内,摒息凝神,静待袭军动向以及首领奇桑的下一步号令。
果然便听喊杀声与马啼声,自西丘冲击客驿,似与防守外围的突厥兵厮杀,一负责探哨者入内,大声禀报敌情:骑兵百余,持臂弩
他这话音未绝,高墙外竟然掷入状如泥丸之物,坠地则裂,黑烟腾起,因风卷,弥漫疾广,奇桑眼睁睁看着百余部卫被那黑烟围绕,竟乏力瘫软在地,死活不知,他大惊失色,这时再也不能冷静分析战况,以及袭军的来源意图,果断下令:袭军用毒烟,立撤!
说完已是翻身上马,率先杀出重围,连谢美人都顾不上,又哪里还顾得上同安?
谢莹因听不懂突厥语,只闻奇桑一声大吼,屋外哄乱更剧,此时也被吓得花容失色手脚无力,摁着胸口瘫倒毡毯上,惊慌失措一脑子阴谋诡计无法施展,只有束手待擒,好在是伊力终归没有忘记她,冲将入内,也不说话,撕下衣角掩紧谢莹口鼻,把她往肩上一扛,夺马飞奔。
谢莹是被伊力抛上马背,惊恐未定,只见黑衣蒙面的袭军已经是杀到近前,一把雪亮的白刃,冲她当头斩落,又多得伊力骁勇,拔刀一挡,也不知是否伤及对方,因为谢莹已经害怕得闭紧眼睛,只闻耳畔风声呼烈,厮杀声渐渐被抛至身后。
当她再度听见奇桑的声音时,才敢睁眼,只见已经远离那处丘谷,莽莽原野触目荒凉。
死里逃生的谢莹这时当然顾不得哭诉委屈,她也无能再出谋划策,只听奇桑用突厥语连连下令,有部卒似乎打算返回客驿察看,幸存者中,同安及宫婢一个不见。
她看见奇桑毫发未伤,脸上却笼罩着森寒的杀气,她想这个自恃战神的突厥国主,恐怕因为如此狼狈的突围恼羞成怒,她极想上前开慰讨好,却终被奇桑冷硬的气势慑迫,暗忖如今还不熟谙这个男人的脾性,在此微妙时刻,谨言慎行才最妥当。
又不知隔了多久,前往探察者终于返回,一齐返回的还有受那毒烟所侵的残部,约二百人,看上去并无性命之忧,似乎也恢复了体力,只神色颓丧,下马后膝跪于地一声不吭。
负责斥候的人叽叽呱呱说着突厥语,将一黑衣蒙面的偷袭者摔掼在地上,那人似是负了重伤,苟延残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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