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歇,十一娘方引身揖礼:先生所言,可谓一针见血,突厥险恶之图实则早已暴露,只恨不能在起初便力阻韦太后养虎为患一再姑息,致使无辜军民罹难,而时至如今甚至也不能惩治首恶,我实愧对治下臣民,确然为平自责之情,难免冲动妄为,多得先生直言谏阻,方使我脱出迷瘅。
其实十一娘未必不清楚,不需她对蜀王动手,韦太后与其之间迟早会暴发存亡之战,二者两败俱伤,对于晋王系而言才更有利可图,二者之争,不应由晋王系挑起,她与贺烨更不应该卷入,她因愧恨之情,心急此时将蜀王绳之于法,的确冲动轻率,大失冷静。
两人就此一事达成共识,进一步商议起杨怀犀应当如何取信蜀王来要知杨怀犀虽说是蜀王安插耳目,这回广阳疠疫爆发,除了揭曝为东瀛志能便投毒一事外,并没有更大功劳,突然便得晋王妃信任,蜀王岂不生疑?可要是让蜀王得知杨怀犀彻底出卖了他,将他庇容东瀛敌间默许突厥雇佣志能便之事合盘托出,蜀王当然便不会相信杨怀犀任何密报,将矛头对准晋朔籍贯官员了。
十一娘因起初并没想到反过来利用杨怀犀迷惑蜀王,在计诱志能便前并没有打算怎么让杨怀犀摆脱嫌疑,此时甚觉困扰,反而是杨怀犀胸有成竹:若论蜀王,在下确比王妃更加熟谙其性情,虽说蜀王为人颇有刚愎之处,然则尚喜党从赞诩礼贤下士,故而虽不纳某之良言,这回听信杨某自请潜探晋王府,他却并不将某妻儿子孙留作人质,以此展示依然对杨某信任不疑,当然,一方面蜀王也甚为自信,虽忌王妃智计心向太后,却万万不料杨某竟会背他这位明主改投王妃一介女流、太后棋子,更不会想到其一贯嗤之以鼻晋王烨,竟存夺位之志,故而在下甚有把握欺瞒蜀王继续信任,只要王妃不究其通敌之罪即可。
跟着便把一番打算细述,大小关节历历分明,显然早已在暗中盘算周详了。
即日傍晚,城门关闭之前,晋王妃一行已经是抵达晋阳,刚至玉管居,不想秦霁立即闻讯而来,告知这段时间王府后宅发生的一件大事!
惠阿监因与柳孺人争执,竟被柳孺人失手推跌坠湖中,不幸溺水而亡!秦霁悲愤不已,拭泪泣诉:殿下得报,却道不过是个婢女,又为主动挑衅,柳孺人并非出自故意,惠阿监方为自遗其咎,可怜惠阿监,先是莫名其妙染患疮毒之症,柳孺人借口防止疮症扩散,将其移至东外苑静养,导致下人仆役尽都以为惠阿监身患恶疾不敢接近,饮食衣用皆有怠慢,还如何将养疾患?以致惠阿监旧疾未愈,又再着凉受寒,妾身好容易才寻到良医,总算没让惠阿监一病不起,惠阿监气恼柳孺人欲置她于死地,又疑心连罹患疮毒容颜有损都是中了柳孺人算计,气愤难忍,方与柳孺人争执冲突,竟因而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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