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氏方才略微冷静下来,细忖道:果然是我有些心虚了,可要说殿下不是因为这事,又是为何迁怒我呢?难道说,是我低估了殿下对王妃之宠爱,真是为了那道该死的菜肴,便埋怨我惹生王妃不愉?抑或是,柳氏早在殿下面前挑拨离间,只不过今日才发难而已?
越想越是一头雾水,还是她的乳媪更显沉稳,建议道:今日这起事故,既然与王妃脱不开关系,看来还是要从玉管居下手,媵人莫不如让茂阿监寻禄阿监打听打听?
任氏立即采纳,茂林虽并非任氏家仆,眼下却也一门心思辅佐这个主人,自是不会推脱,果然找了个人,暗下知会阿禄,想与她私话,哪知阿禄却堂而皇之叫她去了玉管居,一番推心置腹,茂林方才恍然大悟,回来复命。
果然是王妃有意敲打媵人!
这是为何?任氏仍然不明就里。
柳氏那日,根本便没有在王妃面前争功,提也未提多得她倡议,殿下方才想起王妃生辰,媵人听见那话,原来关系另外一桩。茂林叹道:阮长史生辰也近了,殿下却根本不记得,还是柳媵人,因为来晋阳途中,有回与阮长史闲聊,因说起曾经参加过晋安长公主寿宴,阮长史随口提了一提,他之生辰,刚好比长公主晚了一月,日子却是相同,柳媵人便记在心上,看阮长史自来晋阳后颇多操劳,特意提醒王妃,道阮长史孤身在外,应该为他过一过生辰,哪知却被媵人误解,顺着那话,就说殿下粗心,却只记得柳氏生辰。
任氏细细回想那日情形,确然未听婷而明说晋王忘记了王妃生辰,只是有殿下粗心阖府里唯有我知道这类词句,不想却是在说阮长史!
却仍存疑惑:就算我因先入为主,误解了柳氏那话,可王妃也不至于怪罪我在章台园打问消息吧?她明明知道,我们可都有监视之责!我能打听见今日是她生辰也是情理之中,再者,就算柳氏当时并没有夸功,王妃难道就没想到殿下根本不会主动为她过生辰?何至于因此怪罪?
茂林又叹:媵人若真听见柳氏夸功那些话,为王妃不平,出言敲打当然不至于让王妃动怒,可媵人分明便没有听见柳氏夸功,只是因为怀疑这事,便在王妃面前拆穿,王妃何等机警,哪能不知媵人是欲利用她之忌恨,打压柳氏?虽说中秋节时,媵人便利用柳氏逐渐张狂之机,赢得王妃举荐,可是在王妃看来,柳氏确然恃宠而娇,她何尝不是利用媵人打压柳氏,对双方有利,王妃不会介怀,却不能容忍媵人妨碍柳氏向王妃低头,一得时机便挑拨离间,将王妃玩弄于股掌之间呀。
说到这里,茂林也不无埋怨:任姬这回显然自以为是,甚至不与我商量,便自作主张,没想到竟然搬起石头砸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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