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吴三好虽被唐迁欺哄,与他交情甚好,但这人却也具备自己的一套底限。
他对好友虽然大方,却仅限于吃喝玩乐,除非亲戚,是绝不会拿出这么大笔钱来借贷他人。
吴三好异常有自知之明,他出身贫苦,父亲被一商贾雇为劳力,七、八岁时,父母相继病故,他便成了孤儿,好在东家仁义,收容他在帐房打杂,倒是学了一些算记知识,后来跟东家出行,机缘巧合救了东家一命,便被收为养子,曾经也被养父教导过如何经商,却一直难以独当一面,后来养父病逝前,留给他一笔财产,并有遗言,称他过于忠厚,不宜经商,只能做些小买卖,也并非长久之计,莫不如置上数百亩田产,便能保证终生无忧遗泽子孙。
吴三好完全听从养父的遗言行为,虽说日子过得殷实,却从不沾染赌色二习,用钱虽不吝啬,也没那挥霍奢侈的作派。
唐迁何等精于世故?几回试探,便知吴三好对待亲朋大有区别,故而但有机会,便在吴三好面前称赞女儿如何如何,时间长了,吴三好眼见唐氏果然温婉贤惠,便动了为小儿子求娶的念头,唐迁大喜过望,盘算着待一双小儿女告礼成亲,立即便能开口向吴三好借贷赌坊本金。
怎能料到,多年之前,他因酒后乱性,与吴三好年轻貌美的妻子勾搭成奸,那女人竟闹不清吴二郎究竟该姓什么了,竟将此事告知了吴二郎,还称是他奸污,女儿因为这事,也闹着不肯嫁去吴家,可唐迁哪能看着到手的赌坊鸡飞蛋打?
于是他一口咬定是吴妻诬赖,依然极力促成这门婚事,因为他笃断,那贱妇绝不敢将这事捅破,吴二郎是个孝子,怎么也不会置生母不顾。
又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甄守律,竟然威胁吴三好取消婚约,唐迁那时也不敢招惹名门子弟,只好忍气吞声。
后来,他想让甄守律资助本金,找了几回,却连甄守律面都没见着,甄家仆役根本没有正眼瞧他,他的态度稍见强硬,便被棒子打了出来。
甄守律给他那笔聘金,不过五万钱,倒是能赁下铺面,可要开赌坊,光有铺面可远远不够,打点官府以及地霸那些钱,才是重头,没有个三、五十万,根本便不用考虑。
虽说事情已经过了三年,但唐迁对太原甄的怨气却越积越深,有回与个赌友饮酒谈乐,对方便撺掇他开赌坊,这简直便是戳中了唐迁的心头大痛,于是便向那人抱怨了一番错失良机的详细,然而不久之前,却忽然有毛明府找上门来,让他举告甄守律强霸民女,事成之后,便助他开设赌坊。
唐迁几乎立时动意,但他也知道太原甄不好惹,若被证实诬告,那便得不偿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