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待咱们真去了明德寺,说不定便能引蛇出洞。贺烨眼睛里恍过一道冷芒:太谷令若是毛维党,如此推崇明德寺必然不是因为明空这僧人惠及贫苦,那么他与明空之间,必有勾联,要是太谷令光明磊落,便不会在意咱们此行目的。
是,且看咱们离开后,太谷令会否与这明空私会即可。十一娘显然也甚赞同贺烨这一招引蛇出洞的计谋。
说话间,便要转去通往田庄村居的土路,却见前面十好几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之人,有男有女,年龄最大的那位,已是满头银发,伛偻蹒跚,跓着根枯杖,一步一喘,而年龄最小的,尚且还在襁褓,被个瘦骨嶙峋的女人抱着,也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饥饿,哇哇大哭,声音却是已经带着几分嘶哑。
还有好几个壮年男人,有的抱着三、五岁大的孩童,有的手里拿着豁了口的陶钵,竟然像是一群乞丐。
莫说在晋阳城,便是在国都长安,乞丐这类群体也不鲜见,十一娘虽说不会觉得震诧,但未免动了恻隐之心,便有意施舍些铜钱给他们,便拉了艾绿往前快走几步钱袋子可在这丫头身上。
然而他们还未赶上那十余人,便听身后一个男子在喊话:可是南老丈?
满头白发的老人有些艰难地转过身来,十一娘也向身后看去。
却是一行七、八骑,打头那位郎君,约二十出头,锦衣华服,面若冠玉,一双眉梢高高扬起,看上去文质彬彬,腰间却悬有一把长刀,又不像是个普通士人。
那男子似乎也格外注意晋王这一行三人,有些矝傲又带着狐疑的目光依次从三人面容上扫过,当见老人迎了上前,他才快步过去,和气的笑容自然而然挂上唇角,虚扶了忙要行礼的老人一把,竟一点不在意老人身上又脏又破的衣着。
罗郎君这是从家中回庄上?十一娘听那老人问。
正是,南老丈这是又去乞讨了么?
老人长叹一声:也是没了其余法子。
我回家之前,还特意叮嘱了家人,送些米粮去村子里,难道是家人疏忽了不成?男子沉下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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