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殿下便维持着高挑帘挡的姿态僵在了马车外头。
可他身后还有一人,似乎是等得有些焦急了,忍不住从贺烨腋下探头探脑,还不满地摧促一声:舅父愣着干嘛,怎不上车,不是急着要与薛郎商议政务么?
阮岭的声音到底还是打扰了车中人,一个抬眼,一个侧脸看了过来。
贺烨这才极不自然地咳了两声,上得车来,于是两人世界顿时变为四人会谈。
只不过当一涉及公务,晋王殿下很快便摒除了窥人隐私的杂念虽说太后并不以为贺烨对于治政会有帮助,但事实上晋王绝非不学无术之辈,言谈时虽未引经据典,可对于弊政往往能够一针见血,措辞十分辛辣,对于太原各大豪族也并非毫无了解,许多分析,甚是贴切。
陆离与十一娘固然不会惊奇,首回得见贺烨真实面目的阮岭却瞪目结舌,他倒是一个字都未曾插嘴,只恨两个耳朵还不够用,听着另外三人或者争论,或者抒发见解,阮岭一忽呆怔,一忽颔首,一忽沉思,顿时感觉自己果然游手好闲久了,完全一无是处。
直到一个时辰后,马车再次停下,一脸煞气的司马仲掀开帘挡,毫不容情地宣告:少尹必须休息养神了,诸位不能再打扰!
贺烨正因一件人事还没与陆离等达成一致见解,颇有些不耐烦,转过头去调侃:绚之又不是纸糊之人,多说两句又能如何,司马先生也过于紧张了。
十一娘却打抱不平:殿下,薛六哥还在病中,的确不能过多耗废心力,当遵医嘱。
阮岭竟奇迹般地留意到晋王殿下眼中飞速掠过的一丝情绪,疾快得让他甚至无法细细琢磨内中涵意。
噫!他是无意间窥破了什么隐情么?
阮岭忍不住看向陆离,却见他似笑非笑,竟似高深莫测。
阮长史顿时隐隐兴奋,直觉面前三人之间的风波暗涌,仿佛别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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