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傅正是谢莹之父,被太后定为天子之师,官至一品大员,但其实并无实权,那谢五郎当然就是谢莹的嫡亲兄长。
听说自家兄长险些卷进了刺杀案,谢莹忙问:贺舍人可知那仆役名姓?
似乎名为阡陌。
十一娘正觉这名甚是耳熟,便听谢莹对太后说道:阡陌原是新厥人,曾为奚人所掳,后被转卖周境,也是机缘巧合下,被我买为家仆,身手很是了得,当初误伤晋王殿下猎宠者即为此仆,我眼下长居禁中,于是令他随侍阿兄左右,不想正遇此案。
太后却不在意是否能够捕获刺客,横竖契苾让安然无恙,不过死了一个侍卫而已,眼看元旦将至朝贺在即,些微小事并不适宜大张旗鼓,便交待贺湛:就以潘逆间佃所为结案,至于潜逃刺客,暗暗搜察即可。
又让高玉详传令窦辅安,交待禁军加强警备,再不能发生暗杀事件,更不允许各国使臣有任何闪失。
就这么草草了事,当然正合贺湛与十一娘的盘算,可这事件到此还不算结束,接下来就看陆离怎么与契苾让斡旋了,而自从昨日,契苾让在平康坊经历一场惊险,回到进奏院却被鸿胪寺卿以保护为名软禁起来,一步不许外出,好生闹腾了一场,最终也只被允许书写奏状发泄惊怒,故而今日陆离奉令来见时,契苾让正在暴跳如雷。
十一娘今日是作宫人打扮虽是得太后示意,毕竟她只是个无官无职的闺阁女儿,旁观此类公务并不合适,稍微掩饰必不可少。
她手提一把镂花檀盒,跟随陆离刚刚步入中堂,就见一个身长肩厚满脸虬髯的粗壮男子,一脚踹翻了个捧膳服侍的胡姬,弄得廊檐下汤水四溅杯盘狼籍,仍不解气,又一把拽紧胡姬的发辫,强迫她高高仰着面颊,就欲左右开弓一顿耳光。
十一娘:太暴躁!据闻新厥人英武勇猛,这契苾让却如此狂戾凶狠,竟拿弱质女流出气,又怎称英勇二字,一下子便对新厥人更增十分厌恶。
陆离也看不过眼,赶在契苾让巴掌落下之前高声阻止:契苾君,何至于如此气怒?
契苾让这才转身看来,他却并不识得陆离,只从来人官服颜色上判断,知道官职不低,这才暂且放过了那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胡姬。
却冷哼一声:本使昨日险些遇刺,大周朝廷非但不予抚问,还将本使软禁于此,怎么,大周太后这是总算想起本使来?咪起眼角刮了宫人装扮的十一娘一眼,莫名其妙又是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