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饮了酒,长长叹息:今日前来,一为当面感谢殿下仗义相助,二来,也是向殿下道别。
贺烨愕然:何出此语?
柳十一既然拒绝了私奔之请,难不成萧九郎仍有逃家之意?
小九再饮一盏闷酒,又是甚长沉默,方说道:渐入纵然不得十一妹芳心,却也不愿迎娶情非所愿之人,再者,渐入虽然不谙官政,历来却不齿党势之争,如今之计,唯有抛家远走,方能避免受人摆布,这也没什么不好,我虽有强记之能,因几分天赋少积薄名,可论博闻广见,甚至不如十一妹远矣,即便早取功名,恐也难成大器,莫如游历四处先增见闻。
小九虽然心意已决,但为了不连累晋王,却是等到半月之后方才留书一封不知所踪。
萧行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小九竟然不告而别,虽然亲自带着家仆追出百余里,竟然也没察到小九半点行踪,垂头丧气归来,便要严察是何人行事不密以至走漏风声,被萧公喝斥一番:早说是你冲动莽撞,就不该纵你胡作非为,如今还察什么察,察明又能如何?
沉吟良久,萧公决断:唯今之计,也只好向毛相直言了,是我萧氏子侄任性,不配相府闺秀。
毛维听说萧九郎因心有别属,竟然用离家出走的绝决方式拒娶孙女,当然气得够呛,只是这事张扬开去与他也无益处,也只好去太后跟前告小状,声称是萧公不愿投效,这才放任九郎任性胡为。
太后虽然也觉大失所望,不过当然不会因为毛维挑唆便在这时罪责京兆萧:萧九郎心有所属之事我一直知道,萧氏二老历来不赞成确是实情,只是没想到萧九郎竟然执迷至此,罢了,为儿女之情置前途不顾,纵然天资聪颖,也难成大器,你也莫要过于计较,倒是萧公既然这回已示投诚之意,不妨提携萧行辄一二,他出身显望之族,入仕亦早,如今在太常寺也是有些屈才了,君国正在用人之际,举荐良才亦为你这国相份内之责。
毛维讨了个没趣,难免有些抱怨之辞,这些话当然被窦辅安察知,一字不漏禀告太后耳中。
太后冷笑:年岁越长,心胸越是狭隘,就这样还企图着将来见风使舵权倾朝野?毛维终究起于平常世族,难当大用!
只是如今显望,柳氏一族有韦滨往牵制族权不能尽用,京兆薛目前也只有薛绚之这一个子侄投效,京兆萧还需考察,长兄虽然出身京兆韦,却是个庶子不能执掌族务,王、李、袁三族仍为中立,崔、卢两族就更不用提,唯有谢氏一族才算被真正收服,但又是后来起势,影响力到底有限。
没有世望鼎力支持,这时要想撤除宗政堂涉政真真艰难。
又说十一娘,是从贺湛口中得知小九离家出走之事,于是她也才把私奔事件告诉贺湛,十四郎愕然:你拒绝小九虽然应当,为何不劝他打消离京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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