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今日几经大起大落,这时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知道孙女并不情愿与江家联姻,她也不愿委屈孙女,奈何君侯坚持,她也只好苦劝孙女认命,今日孙女当着太后面前自认心有所属,侯夫人着急得很,还以为孙女会说是赵国公,哪知却是晋王又见太后似乎并无不愉,她还甚觉庆幸,想来晋王也算太后阵营,若是秦氏女为晋王妃,并不算违背太后,岂非两全其美之事?哪里知道,晋王竟然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侯夫人纵然并非显赫出身,这时也羞愧难当,头都抬不起来,更加不能反驳汝阳王妃的奚落。
秦侯,郡王妃这话却也有几分道理,既然你早知二娘与烨儿两情相投,甚至收了烨儿定信,为何不直言告诉。太后心中自然不少怨气。
秦霁却又插嘴:太后请恕,因祖父固执己见,不顾二娘心意,坚持要让二娘嫁去江家,二娘并不敢诉之实情,否则今日也不会有面见太后恳请玉成时机。
武威侯已然恼羞成怒:你这逆女,还不住口!再行大拜之礼:臣,无言以对,只望太后允臣携同家人辞席,因臣之故搅扰太后寿宴,已为大罪,臣不敢请恕,请太后责罚。
太后见他没有顺着秦霁的话,逼迫姻缘,心里的怀疑到底还是减轻了几分,但当然不至于相信,宽宏大度地说道:秦侯若是真被瞒在鼓中,倒也论不上罪责。
这才换了一副责备的口吻:烨儿,你既然以鲛珠衣为礼定,怎能食言?你若对二娘无意,便不该许以承诺,如此顽劣,将我大周功臣置于何地?你这样做实在大错,依我看来,秦二娘虽非显望闺秀,却也是侯府嫡女
阿母!贺烨这才急躁起来:什么定信?不过一件珠衣罢了,平康坊那么多美人儿,许多手中都有我所馈钗环,难不成都是定信?都要娶回家封为王妃?
这话也过于荒唐,竟然将堂堂侯府千金比作北里妓子,是可忍孰不可忍,莫说侯府女眷集体面无人色,武威侯更是火冒三丈:虽是臣教导无方,逆女毫无自知之明,大王此话也实在折辱太甚!
见武威侯居然与晋王叫上了板,太后心里更加疑惑,汝阳王妃却得意非常,这时又再开口:太后责备得是,烨弟这话大不妥当,虽然秦氏二娘一心攀高让人不耻,到底也是侯府千金,怎能用来与下贱妓人相提并论?
所以我才馈赠秦氏鲛珠衣呀,不知比钗环之物贵重多少倍!贺烨负气道:阿母,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娶秦氏女为妻,阿母若是逼迫,我这就将秦氏女杀了,再向阿母领罪。说完真就要冲秦霁动手,被江迂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了大腿。
受到如此侮辱,秦霁虽然苍白着脸,却咬牙强忍悲愤没有泪流满面,她依然直挺挺地膝跪着,任凭那些嘲笑鄙薄的目光刺痛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