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烨也不待陆离另备席案,直接就坐在了柳彦身旁,很是用力拍了拍三郎的肩膀,笑得白牙闪闪:不错,壮实了不少,果然是经过了疆场磨练,真真正正举刀斩敌之英雄好汉。
喝了众人的敬酒,贺烨继续刚才的话题:韦相那长孙女虽然有些自作聪明,倒不是什么阴险毒辣之流,并不难应付,博容不需胆颤心惊,知道你委屈,小王今后必当抚慰。
被主公亲切地称呼表字,邵广却更觉拘束,脸又红了几分,连忙声明:此事皆因在下自己疏误,怎敢当殿下委屈二字。
我倒听韦元平提起,称博容因与显望联姻,京中族人大感荣幸,族长亦格外重视,欲为博容另置居宅,以便风光大宴,却被博容拒绝了。贺湛这时插话。
邵广颔首:族老虽是美意,可在下不过旁支,与京中一族关系甚远,并不该受族老如此厚资,再者在下品阶低微俸禄微薄,也没有财力维护大宅日常消耗。
既是立马便要娶妻的人,邵广当然不能在上清观继续寄住了,他也没钱在长安置产,是以只租下了一处两进宅院,贺湛与陆离都晓得他的脾性,必不会接受友人资助,从不提赠予宅居之事,只依礼送去了一些风雅却非珍贵之屏风、置架等物什贺他乔迁之喜。
但韦七娘到底是名门闺秀,你那宅子,酒席都摆不了几围,也太寒酸了些。贺湛不和邵广客套,这时实话直说。
在下家境本就如此,也未想过要风光大宴,只打算宴请同僚好友而已。邵广颇有自己的坚持:难道韦相因而不满?
他还巴不得韦氏嫌弃他家贫寒酸不能让妻子锦衣玉食,干脆悔婚拉倒。
贺湛却毫不留情地断绝了邵广的希望:韦元平虽然有些怨言,七娘祖母更是愤愤不平,韦七娘却看得开,还在韦相面前替博容说好话呢,称博容就是这样风骨凛然,否则太后也不会委以重用。
贺烨便笑:这样看来,韦七娘倒还并非贪图享乐浅薄之辈,若不是出身韦氏,博容还不算十分委屈。
邵广长叹一口气,闷闷喝酒。
如果韦缃嫌弃鄙恶他还好,今后他还以冷落对待也不算过错,越是贤惠体贴,他还越是不知应当如何对待了,总不能因为韦缃的家族是太后党徒,日后便将她休弃不顾吧,那也太没有良知。
陆离对邵广格外同情,也知道他在烦恼什么,笑着说道:博容不需过于忧虑,将来之事将来再论,即便不望韦七娘能够与你同心合力,倘若因你防范得当她并未行为任何有害大局之事,想必殿下今后也不会为难她一个出嫁女,更何况韦氏一族除了韦元平,族长还是太夫人同胞兄长,必然不会与太后同流合污,即便将来韦元平获罪,亦不会牵连整个宗族。
邵广这才好过一些,又向贺烨表决心:在下决不会泄露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