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柳七娘近日临产,故而不便随家人在重阳日登高乐游原,韩东自然也要陪伴留家,但因为他将下科场,往常用功之处都在柳彦曾经的书房,故而九娘归家后看望姐姐,才完全不防姐夫居然守在屋子外头。
大母与母亲都已归来,姐夫大可不必如此担心,考业亦关重要,姐夫还是往书房更加有利专心。九娘自然而然说道。
韩东却甚犹豫:娘子情绪不大稳定
自从七娘夫妇返家长住,九娘也甚多见识七姐夫的脾性,最是温柔敦厚,简直就对七姐千依百顺,有时连九娘都觉得姐姐太过强势,有些同情七姐夫,但虽然她与七娘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妹,却也明白不能干涉七娘夫妻私事,但眼见这院子里因为七姐即将临产仆妇们往来忙碌,姐夫无论如何都不能静心于功课,这要是影响了考业,说不定七姐更会恼怒姐夫无能,于是少不得揽责上身:知道知道,有我陪着阿姐呢,姐夫放心。
亦不与韩东多说,推开门走了进去,却见七娘的贴身婢女匍匐跪地,九娘情知姐姐是才被触怒了,探头看了一眼,笑着说道:阿姐又觉得心烦了?看看我为阿姐从乐游原采摘这些金菊,保准喜欢。
跟着就示意那婢女:快去插瓶罢,可不能耽搁了,我可是今日起了个大早趁着露水还盛就剪摘下来,就为讨阿姐喜欢呢。
那婢女却纹丝不动,这下连九娘都觉得尴尬起来。
七娘终于睁开了眼,冷然看向婢女:愣着干啥,耳聋了不成?
婢女这才如释重负地退去,七娘却仍然愠怒满面。
九娘呆了一呆,到底还是劝解道:阿姐若觉郁怀,尽可说出,何必生闷气。
这个青萍,想是年岁大了,越发有了叵测心思,瞧瞧给我施这妆容,让人如何不生气?七娘蹙紧了眉,煞气十足。
她如今挺着个即将临产的大肚子,虽怎么也无法掩饰腰身臃肿,脸上不过也只冒出了几粒浅褐色斑,略施脂粉就能掩盖,可那婢女说什么?临产在即不宜多施脂粉岂不是让她曝丑人前?偏偏昨晚因着家人都去登高,七娘担心自己赶巧这日生产,硬是让韩东在屋子外头守候,又是这青萍,趁她睡了过去,居然呈上一碗鸡汤,韩东还都喝了!
这样的贱婢必须打死,奈何这贱婢是母亲所有,身契不在她手中,由不得她任打任杀。
九娘哪知七娘这弯弯绕绕的心思,这时只顾转圜:阿姐天生丽质,即便不施妆粉也是美人呢。
这话却不让七娘满意,棱眉竖眼地说道:九妹,你也快及婚龄,许多话,也没瞒来隐去必要,你可得记着,如青萍这样心思灵络之婢女,可是必须警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