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毛大相国这回因韦元平提醒而悬崖勒马,并没有被刘昙利用,不可能受刘昙所累与之同罪,不过倘若不是贺湛一直关注邵广,早就察知岭南一事,毛大相国落井下石成功,太后随口就判邵广死罪,批折回复,曲江令并非邵广上官,又哪里知道邵广是被冤枉?就算猜到了其中隐情,手中没有实据,也不可能质疑刘昙这个上官。
曲江令并不知加重赋税为刘昙假宣政令,就算这一任职满调任,只要不是突然就入中枢重职,也不可能察知隐情,揭发刘昙罪行,更不说刘昙一心以为他在朝中有汝阳王与毛维两大权臣作为靠山,京兆薛虽然是十望之一,可威势已经大不如前,他无伤京兆薛/利益,又哪惧薛氏会主动招惹?
刘昙虽为地方大员,却远离朝中,又哪知京兆薛中还有一个陆离为太后亲信,且以为陆离不过是区区拾遗,虽前途无量,然而眼下还不足为惧,当然,汝阳王必须知道陆离不容小觑,只不过他有意利用刘昙针对太后,仅仅只将刘昙当作刺向太后之剑而已,又哪里会提醒刘昙收敛。
但贺湛因为眼见徐修能这个起居舍人在场,不便将诸多隐情揭露,比如毛维的确有利用这回事故铲除邵广的打算,因无实据,也不好直言汝阳王的计划尘埃落定之前,这些事情都不可能当真录于记载,作为编史依据。
那幕僚何在?太后郁怒了好一阵,又再冷声问道。
已经转交刑部。贺湛意味深长:依微臣审问盘察,此幕僚确为汝阳王所荐,只是该犯拒不承认曾经谏言刘昙污陷邵少府,然则奇异是,该犯数回寻死,不遂,又欲绝饮绝食,一路之上,微臣不得已强灌粥汤逼其续命,总算没让气绝而亡。
太后:
但当然满意贺湛留了这么一个活口,否则死无对证,彻底断绝了清算贺淇的希望。
又细问刘昙假宣政令强征暴敛细节,贺湛声称关于赋税力役之重,邵广知之更详,太后立即下令邵广入殿谒见。
十四郎这回察明岭南乱案有功,议后自当奖赏,你离京数月,还因这回公务耽搁婚事,想来家人甚多牵挂,便先许五日假期,好好休整。太后询问告一段落,变了一张和颜悦色的脸孔,仿佛是对自家子侄的慈爱。
贺湛当然长揖谢恩,最后晃了一眼正襟危坐着不知在折磨什么的十一娘,拜礼告退。
而邵广入见,又是一番长篇大论,详细叙述了仁化县辖下几部土族水深火热的现状,慷慨激昂又义愤填膺,趁机上谏了不少利民利国的善政,一点没有察觉看似专心致志倾听的太后暗下展开计算,估摸着刘昙这些年到底贪墨了多少钱财,岭南等地既然并非贫荒,甚至还相当富饶,那么对国库究竟能产生多少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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