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又再叹息:已经许久没有消息了,也不知北疆战况如何,但愿这回大父能立军功,我武威伯府受朝廷表彰,看那些世族还敢小瞧?
即使得了勋赏,又能如何,可叹如今不比武明盛世,朝廷重文轻武,这才是勋贵受篾之根结。秦霁只觉黯然:我只期望大父与阿耶平平安安,能回京一聚。
秦朗掌击茶案:想我武威伯府,为君国平定边患,不说大父、世父一辈,便连阿兄与堂兄亦都征战沙场,一门除了我这尚未及冠之人,就只余妇孺在京,却偏要受毛、元等尸位素餐凭借人脉位居高官之流鄙贱,叫人如何心服?
这世道,本没有多少公平可言。秦霁摇了摇头:大父当年也做错一事,不该与崔氏一族交近,否则也不至于受牵,这也是我不看好晋王之关键,他毕竟是小崔后所生,又全不察太后恶意,太后留他不除,无非是忌讳宗政堂而已,可若有一日,宗政堂再不成威胁,太后说不定就会斩草除根剪灭隐患,晋王完全不察艰险,自身尚且难保,又哪里能够依靠?
这见地,让秦朗叹为观止:还是阿妹想得深远,凭这智计,就不输那些大家闺秀,阿妹更加不应小看自己,相信终有慧眼识人之幸。
我何尝小看过自己,只不过屈服于时势罢了。秦霁莞尔:还望阿兄相助,多劝着些阿娘,别让阿娘逼我违心下嫁,我才不求什么夫妻和睦子女双全,只望将来不受鄙贱,也有扬眉吐气一日,这些年来多少努力与隐忍,才不是枉废徒劳。
兄妹俩有所不知,关于武威伯府的将来,太后这时正在规划。
这秦步云倒真是一员干将。原来是前线捷报传回,太后虽觉欣喜,可一看竟是武威伯再立突袭挫敌之功,心里的喜悦难免就打了折扣。
武威伯虽有功劳,但他并非领将,说到底是,还是董洲这兵马元帅指挥得当。元得志作为董洲荐主,当然不忘粉饰。
太后睨了一眼被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宰辅重臣,没有拆穿董洲的无能。
董洲其实比姚潜还更无能,从前也只是在兵部尸位素餐,根本连战场都未下过,然而这回征伐夷蛮,是以新厥军为主,战略布署并不用周将亲力亲为,太后同意让董洲任这兵马元帅,其实是不放心秦步云等边将,让他领监军之务罢了。
不过元得志为党羽争功,这也不违太后心意,只是他说得过于理所当然,让太后有几分暗觉好笑而已。
一旁谢饶平说道:董洲虽然有功,可秦步云毕竟才是领兵交锋者,微臣以为,朝廷亦当表彰其勇,可调回兵部授职。
这话才是说到点子上,太后颔首:武威伯当年延误战机,先帝才将之贬迁,否则早便调任兵部,可常言道赏罚分明,既然武威伯再立新功,朝廷也不能只重旧过,如此传我旨意,封转武威伯上护军,调任兵部侍郎,奉旨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