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娘家本就视毛相国为谋主,娘子若与之交好,不说有利起码无害,再者,贺郎将为贺拾遗嫡亲兄长,虽贺拾遗如今深受韦相国信重,然而贺郎将却摒弃前嫌主动弥补手足之情,否则魏氏为何居中撮合,促成姨家表妹与贺拾遗联姻?这说明什么?说明毛相国也许对贺拾遗亦有拉拢之心,娘子一旦与魏氏交好,将来还愁没有机会交好贺拾遗妻房?若能在拉拢贺拾遗一事上立下功劳,何愁毛相国不会偿以提携?
可不是这个道理?方氏顿时有如醍醐灌顶,大为自责如此简单的方法自己竟然没有想到,可须臾之间便找到了自我安慰的理由:她不过一个内宅妇人,哪里了解这许多弯弯绕绕的人脉,倘若不是璇玑提醒,甚至不知道贺十四郎竟然将娶魏氏姨妹,璇玑不过也是听宇文郎君知会代为传话罢了,否则哪里知道这多人事,自己大可不必自责。
不过虽然魏家得毛相国提携,地位自然不是方家这等旧仆能够相提并论,要想攀交魏氏这样的宗室贵妇,当然必须备下厚礼以示诚恳。
方氏咬一咬牙,只好再度割肉,将这些年来好不容易积存钱银中的一大半用来备礼,亲自送去贺宅,哪知礼物虽然被魏氏笑纳,却并未如方氏所愿一般亲自接见,就更别说从此交谊了,方氏哪能甘心,厚着脸皮又是数回登门,然而无一例外都被管事仆妇三言两句打发。
方氏不由一筹莫展,这日又再吃了闭门羹后,心情本就郁烦,哪知回家途中所乘车驾竟再次被人冲撞,虽然也只是些微磨擦,方氏心头怒火却被撩起,然而联想到几年前的类似事故险些得罪了柳十一娘,好容易才摁下怒火,交待驭夫先问清楚,对方是何来头。
事情倒真有这般凑巧,驭夫还未回话,方氏便听车窗外一个女子带笑询问:车内可是方娘子?鄙者碧奴,不小心冲撞娘子乘與,特来请罪,还望娘子宽凉鄙者冒犯。
方氏早些年打着柳十一娘的名义大肆攀交世族,与日里万机的十一娘虽然没有过多接触机会,但为了巩固这一层情谊,同碧奴倒是不乏交道,这时一听原来是与碧奴起了磨擦,一腔怒火顿时烟消云散,掀开竹帘,就这么与碧奴交谈起来。
姑娘这是欲往何处?
是奉十一娘早前叮嘱,前往西市购买颜彩,欲送往上清观以供真人所需。碧奴笑颜若花,眼睛里却闪烁着精明:自从娘子当年送来何明府亲手淘制颜彩,十一娘自己用着上佳,也推荐予真人,这些年来,真人与十一娘画作,都是优先采用何明府所制,奈何何明府放了外任,却好在将配方交予了西市千色淘,总归要比普通色铺所制更加优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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