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呆愕,眸子里逐渐蕴含泪水,又是凄婉一笑:妾身出身卑贱,原不敢肖想与贺郎结发成姻,只是还有一丝奢想,就算为奴为婢,只要能服侍贺郎左右,这一生也算再无遗憾了。
陆离虽然也觉得女子可怜,但该说的话还是必须说清楚:裴后与十四郎情如姐弟,娘子与裴后如此肖似,十四郎怎会愿意屈待娘子?娘子之情,十四郎只好辜负,不过在下也会转告十四郎,娘子若不愿再留宫廷之内,十四郎必会想尽办法助娘子脱身,也会为娘子寻个平安去处,将来再不受险难威胁。
十一娘听陆离说到这里,不由笑道:十四郎这周身情债,连我都替他烦恼,不过这秦桑也是可怜人,从前又对咱们颇有助益,既然她不愿再留禁内,最简单之法,莫若让贺衍安排死遁,她又不关要紧,太后应不至于在意。
陆离却又说道:秦桑考虑了几日,便在昨日又来寻我,声称既然不能留在十四郎身边,出宫也是孤单无依,与其那样,还不如留在禁内,说不定还能有所助益,天子已经答应赐封她为婕妤,而元贤妃似乎也对她甚为信任,也许她还能从贤妃口中,打听得一些机密。
十一娘蹙眉:她真想好了?需知一旦被封婕妤,今后可就再不能脱身,而且会立即引起淑妃关注,谢氏与元氏原本就在明争暗斗,秦桑一旦成为谢氏针对,只怕会陷身危机。
这女子也是痴人,我看她是心意已决。陆离说道。
多少痴男怨女,为情之一字而奋不顾身。十一娘摇头叹息:罢了,若她真执意如此,少不得今后我多关注几分,总不至让她被谢、元二妇争斗而牵连。
又问陆离立储之事,天子是否已有计划,打算如何推行,眼看着太后就要临朝,而贺烨还是满身恶名,这时若提出立他为储,满朝文武都会反对不说,太后更是会将贺烨视为必须铲除之祸患,眼看着连禁卫之权都被窦辅安节制,天子手上唯有那百员亲卫可以调动,可谓自身难保,十一娘实在认为没有一成胜算。
然而她完全没想到的是,随着太后离宫封禅,一个针对她的阴谋也在悄然进行。
含象殿后还珠台,是元贤妃独占居处,这时午后空闲,贤妃正伸着纤纤玉手任由宫人往指甲上刷凤仙红,瞧见心腹婢女乔娇一脸雀跃往这边来,连忙示意宫婢退下,迫不及待问道:如何?谢氏那边有什么动静?这都过去了百来日,她怎么还隐耐不发?
乔娇一边继续为贤妃刷着指甲,一边带笑禀报:淑妃这回也甚谨慎,情知有太后庇护,她要算计柳伊水并不容易,因而才一直隐忍着,好在太后总算离了宫,婢子猜测到淑妃必然不会放过这回良机,一打听,果然宫里已经有了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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