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日,她要能人之所不能,让天下归心,无论贵族抑或平民,无论权勋抑或世家,都承认她虽无先君托政,临朝仿佛不合礼法,然而却有尧舜之能,甚至功绩更胜文皇后,这才是巾帼不输须眉的典范。
然而天下归心的事不急在一时,正式临朝却必须加紧脚步,这回华山封禅便是太后朝向目的之大大一步,她已经被这些年来层出不穷的意外搞得越来越没有耐性,因此在太后的关注备至下,封禅这等国之重典在两月内竟已经预备周全此番打击豪阔,搜刮了不少物资,所谓手头有钱办事不难,对于平民百姓适用,对于君国朝廷也同样适用。
而在华山封禅之前,太后也总算通过了对陆离的初步考核,决心答允贺衍所求,将其授职为起居郎主要工作便是陪同天子游手好闲,而重要工作是做为太后耳目监视天子言行。
在授职之前,太后特意诏见了陆离,她有心通过贺湛的嘴巴让陆离知道好容易争取的因功提拔结果却可能被闲置,因而询问陆离是否愿意。这也不算出格,大周就算吏部授职,有一道程序也是要询问候职者是满意新工作,当然就算不满意,也不会真安排让你满意的工作,只不过大周一贯不会强求官员,既然不是心甘情愿,那么你就继续等候分配好了。
与贺湛的想法不同,陆离其实更加赞成十一娘的见解,并不认为天子是存心刁难有意压制他,故而自然不会不愿意,只不过这乐意的心思却不能让太后看出来,否则别说起居郎,怕是连拾遗之职都捞不上了,可陆离又不能告诉太后他不愿意,因为太后历来就不信别人嘴巴里说出的话,而更相信自己通过观察得到的结论。
再说陆离也不可能直说太后明见,圣上这分明是有意压制下官,还望太后为下官作主。
贺衍毕竟是太后的亲儿子,当着为母者面说人儿子坏话,这不仅不符合君子作风,也不符合陆离的智慧,君臣之礼还讲不讲了?天子亲点你为起居郎,你居然还敢嫌弃?!必须乱臣贼子,活该以死谢罪。
是以陆离只能千恩万谢天子的别外亲睐,却并没有表现得过于谄媚,这就有了几分勉强的模样,又在交接期表现出些微颓丧,具体行为是醉酒数回,又谱了一首听来颇有些哀怨与郁郁不得志的琴曲,虽然没有当众演奏过,但既然太后有心,自然便能察知这件事情。
于是太后在接下来在授职训言时,态度就比上回诏见显得坦荡了许多,直接嘱令陆离工作重点,这当然也不代表太后已经信任了陆离,只是根本不在意陆离得知她有意监视天子言行的计划,其实太后有意临朝已是司马昭之心了,陆离又不是灵沼公,不存在让太后在意的份量,直接交待工作任务更有利于试用期考核,总之陆离这个起居郎是否能够转正,甚至于是否还能留在官场,一切取决于他在试用期时的工作表现。
不过太后既然决定要进一步考察陆离,那么还是要为员工创造机会,起居郎又不是陆离一个,其余的眼下都被天子放了长假,根本近不得身,隶属堂堂中书省的职官,竟然成了一个只拿薪俸不需工作名符其实的闲职,为防陆离也遭受同样待遇,太后提前告诫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