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倒是胸有成竹,更不说这番话后,她眼见贺烨呆怔当场,可见自己推测无误,于是又煞有介事地举揖一礼:大王同情弱小不吝施助,实为高义,小女子钦佩不已。这么大一顶高帽当头盖下,十一娘施施然转身离去,好半响,当她的红裙隐没在游廊拐角,贺烨方才如梦初醒:这小狐狸,竟然看穿我一番盘算,倒是有恃无恐。
话虽如此,但贺烨也明白,江迂早将他出手解救扈氏一事告知了太后,又随着扈氏在平康坊声名鹊起,太后才更加相信自己移情别恋,而非对灵药心生戒备。再兼据贺烨观察,无论叩玉抑或扈氏都不是那些贪图荣华之流,两人各有风骨,可算知恩图报,他就此将扈氏金屋藏娇,倒省却了与那些庸脂俗粉逢场作戏。
因而数日之后,晋王再至叩玉家,亲手教训了一个觑觎扈氏美色的纨绔,当众宣称扈娘名花有主,算是为扈氏彻底杜绝了好色之徒的骚扰,从此之后,扈娘在叩玉家除了演绎剑舞,再也没有受人胁迫行为那些违背心愿之事。
只是晋王起初出头,却并没有收获扈氏的感激涕零。
在扈氏看来,晋王多番相助,十有八/九是因为觑觎自身美色,要论目的,也与英国公之流如出一辄,但正如当日扈氏所言,当她决意寄身妓家,早有准备会违心屈从,只求不再完全失却自由困于禁苑,如此尚有一丝期望,将来能得机缘摆脱污浊。
红烛光摇,锦幛低垂,绝色佳人紧抿唇角,那皎月一般的面颊,不见一丝血色。
步伐向床榻靠近,每一步,都是沉重非常。
站住。却听得这样一句。
扈氏以为是自己的面色太过凄伤,因而导致恩客不满,但她的确无法强颜欢笑,深吸一口气后,这才抬起眼眸。
只见榻上少年,正襟危坐面色冷峻,早已不见了席上的戏谑放浪。
扈氏这才怔愕了。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扈氏,我知道你寄身妓家是因走投无路,倘若能够自保,当不会以色相侍人。贺烨微抬着眼睑,沉沉乌眸,不现喜怒,他也不待扈氏回应,自顾说道:我对强人所难没什么兴趣,但想予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从此听令于我,视我为主,那么我便承诺保你不受旁人欺逼,如何?
这自然大出扈氏所料,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折膝匍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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