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多少让谢饶平也心生忌防,下意识微微颔首:薛谦一败,眼看薛家难逃没落,确是不该再给予此族崛起机会,然而要助太后临朝,却离不开宗室与世望支持,柳、薛两家毕竟尚有影响,倘若真臣服于太后,倒能利用。
就算柳、薛两家无意为裴郑翻案,但势必仇恨你我,倘若他们得势,只怕将来你我再无立足之地,谢相虽对太后忠心耿耿,可也当有自保之心呀,千万不能放任奸侫当权谢公细想,万一柳、薛两家心怀不轨,到时调转矛头不利于太后,你我又已一败涂地自身难保,仅凭韦元平可能力挽狂澜?
毛维冷哼道:当年力除裴郑,韦元平可不曾有一丝助益,他不过就是占着太后血亲这层关联,才得重用,可这小人心胸狭隘,脑子又愚笨,他有何能力辅佐太后?其余不说,单论他身居高位这么些年,却连族中人事尚且不能掌握,就显明一无是处!
好了,这些闲话多说无益,韦元平毕竟是太后同胞兄长,太后又一贯顾重情义,当然会处处维护,你我既对太后尽忠,只能防范未然,不要将矛头对准韦元平。谢饶平抚须沉吟一阵,又再说道:你到底有何想法,不妨直说。
谢公原本掌管尚书省,可因五年前贬迁,以致王淮准成了尚书令,如今太后虽授谢公秘书监一职允入政事堂议政,然而终究不如三省长官名正言顺,更关键是王柳两家本为姻亲,倘若王淮准一直稳居要职,对咱们可毫无益处,在下认为,谢公理应筹谋将尚书省再掌手中。毛维说道:元得志已两任刺史,眼下足够资历升调入朝。
谢饶平颔首:王家为京兆显望,影响力不下柳、薛,因而咱们即便要谋尚书令一职也只能循序渐进,可先谏言太后授元得志尚书丞一职,渐渐将王淮准架空。
倘若谢公能再掌尚书令,咱们也不至于举步维艰。毛维见终于说服谢饶平,唇上那夺目的鲜艳才浅淡下去几分,他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将另一件已在进行的事告知谋主好为报备:谢公未归之时,我几乎被韦元平挤兑得难以立足,只好竭尽所能争取太后信重,以弥补纵容曹刚舞蔽之过,可巧荣国公眼见太后掌政心怀不甘,竟然为了万年尉一职求谏圣人,圣人抵不过他烦缠,真对太后开了口,太后不愿为些微小事与圣人争执,但心头实在对卢家厌烦得很,我也是为了替太后分忧,因而暗中谋划,打算利用卢锐猖狂无知,造成荣国公因罪夺爵,并彻底与柳、萧两族结为死仇,成为众矢之的,今后再不能行为那些恶心事。
接下来便将如何利用早早安插在晋安长公主身边的耳目,如何让长公主把这耳目馈赠予卢锐,耳目又是如何挑唆,导致卢锐为了雪耻意欲强纳柳氏六娘为妾,以及这时对萧九郎恨之入骨的事一一说来。
那柳氏六娘本是喻四郎未婚妻,哪肯委身仇家,她虽出身不显,然而却受京兆柳庇抚多年,依韦太夫人性情,万万不可能被卢家要胁,闹将起来两家可不结怨?却没想到卢夫人这回居然没有逞强,自愿让步,虽未达到我设想目的,可卢锐却不肯善罢甘休,眼下一门心思要报复柳、萧两家,不怕不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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