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我坚持个数载一步不出宅居,小人再是胆大妄为,也不敢来此寻衅,但九表弟是郎君,总不能一直不与人交际,再者九表弟近些年在弓马上也颇为用心,常人与人击鞠,就怕虽然避开卢锐,也防不住被他收买者寻机暗算。婷而一边是满腹忧虑,一边却又不无激愤:都说恶有恶报,老天这回竟然瞎了眼,纵容这等恶鄙猖狂。
而这感慨未尽,哪知道恶鄙竟然还真登门挑衅来了!
当然,不是卢锐亲自出马,来的人却是沉寂了好一段时间的孟氏。
十一娘听碧奴禀报萧氏这回居然没有直接打发孟氏,而是将她带来旭晓堂见太夫人,心里固然十分诧异,婷而就越发显得忧心忡忡,十一娘干脆拉她出了厢房:大母见客,惯常允我在隔扇里旁听,咱们与其在这疑惑,莫若去听听仔细。
婷而本是遁规蹈距之人,但这些时日因为慈恩寺闹出的风波实在忐忑难安,她稍一犹豫,人就被十一娘果断拉去了听墙角。
两个女孩才刚轻手轻脚跽坐下来,便听见孟氏颇显得恼火地一句:太夫人虽应承了照抚婷而姐弟,并有言在先婚嫁都由京兆柳操办,然而妾身毕竟是两个孩子嫡亲世母,出于关心,过问一声难道也有不是?婷而眼看就要过十六,婚事可不能再耽搁,太夫人今日总得给我句准话,婷而婚姻之事究竟是否有眉目。
就算那时柳东野有冯伯璋撑腰,孟氏却也不敢在韦太夫人跟前如此胆大气粗地说话,怎么眼看如今连曹刚这靠山都轰然崩塌,这妇人竟然来京兆柳嫡宗耍横?!十一娘顿时无限狐疑。
而隔扇那边,跽坐客位的孟氏这时果然是一脸怒容,竟瞪着一双杏眼直盯着韦太夫人,一副不讨个说法绝不甘休的神色。
她原本就不甘心放过婷而今后荣华富贵,奈何这段时日因为丈夫仕途生变,哪里还敢用婷而姐弟的事烦缠柳主薄,没想到就在前日,荣国公府请的媒人却抬着财礼赫赫登门,直说要纳婷而为姬妾,孟氏险些没被那些锦绣金玉闪瞎狗眼,固然觉得心花怒放,却也明白这事她做不得主,才刚心有不甘地说了一句婷而婚事是由族中长辈作主,哪知对方竟如没听见般依然下令将财礼抬进门去放好。
媒人高扬着那张骄傲的脸,一手撑腰,一手指着那七、八抬财礼:荣国公府之礼,可从来没有抬回去一说,小人奉令前来,只依令行事,将财礼送到,倘若孟娘子决意退还,还请自己送回荣国公府向贵人解释,小人就是长着一万个胆,也不敢行这等无礼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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