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险些没因王七这番话呛酒王十五娘可是早对贺湛倾心,虽然被拒,却依然怀有期待,王七郎这个兄长却乱点鸳鸯谱,要是尹绅真因为与王七交好就一口答允,转头十五娘却不愿,非得闹生尴尬不可。
于是她立即用警告的眼神刺向一旁正兴致盎然袖手旁观的贺湛:若只顾看热闹,可小心我将你与十五娘之事当场说破。
贺湛这才一把拉起王七:酒足饭饱,咱们当往濯缨观一游才是,观中后山有竹苑,可供登高瞻景,你们几个皆是诗才出众,得了佳句,写来也可与店家当作招揽。见王七似乎仍然对嫁妹一事念念不忘,贺湛只好压低了声音劝说:十五娘为显望嫡支,令堂可未必愿意与尹家联姻,固然你有这心愿,还当先与家中长辈商议才可,这时提来岂不草率?
这时男女姻缘,虽然也不乏因为父兄与人相谈甚欢便口头约定,然而显望嫡女的嫁娶却鲜少如此轻率,更何况王十五娘父母俱全,婚事还轮不到王七郎这个兄长拍板,今日王七一来是因为酒兴,二来的确觉得尹绅条件难得,才忍不住提出,这时被贺湛提醒,想起自家母亲一贯功利,才醒悟过来自己的轻率,就此打住。
贺湛劝阻了王七,眼见因他这一提议而生游兴的邵广与尹绅相继响应,却转过半打身子一手摁住了陆离,偏冲十一娘挤眼:登高赏冬之事,确是不适合老弱病小,陆离与十一娘还是留在此处等待才好。
被归结为老弱病小的两位眼睁睁看着贺湛得意洋洋离开,陆离自然是摇头微笑,十一娘却暗诽自己上回已经坦诚布公,十四郎却仍旧不改打趣促狭,不由低沉埋怨两声,便听陆离说道:当年五妹入宫之后,我与十一郎仍旧时常来此饮谈,有回十一郎谈及抱负,立志科举仕途,便是在此处,与我约定,若他能夺状头,我就应他一事。
何事?十一娘接口问道。
陆离微垂眼睑,虽然明知此时身体不宜饮酒,却仍忍不住仰首一盏:十一郎之性情你明白,一贯上进,他之抱负便是期望用一身所学报效君国,故而不愿见我闲散下去,他当日与我以酒为定,称他若能夺得状头,我便也答应科举入仕。
想到自己那个心怀壮志又颇有些任性意气的小弟,十一娘倒也相信他的确做得出为难陆离违背意愿的事,忍不住轻叹道:十一郎并不知陆哥之愿,是远离权势倾轧,而用心于研学著书。
我一贯拗不过十一郎,当日亲口答应了他。陆离想起旧友,那个曾经傲气飞扬的少年,倘若不是因为那场天降横祸,这时应当已经金榜题名,开始施展志意与抱负,不由也是长叹:如今我能得解元,省试自然顺遂,故而今日来此重游,也算告慰十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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