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迎视,语气沉稳坚定:世父若这时还不信侄子之见,不妨再等几日,侄子断言,冯伯璋必然会将罪责尽推世父承担,到那时,世父许才会相信冯伯璋早存歹意!
薛谦尚想反驳,然而这时因为大受打击的心态,他几乎已经心力交瘁,也只徒劳般地翕动嘴唇而已。
收买司天丞朱邛一事,世父早已知情罢?陆离平平静静问道。
薛谦闭目。
薛子瞻长叹一声:你竟然你知不知道,一旦收买作伪,就再也没有回头路?本是光明正大,可用这等阴诡手段
世父,如今不妨直言,当初是通过何人收买朱邛?陆离眼见祖父情绪激动,接过话题冷静询问。
是余格。
余格如今虽在吏部,直接上司是柳誉宜,顶头上司是灵沼公,然而此人却是薛谦直接荐举!不过当时向薛谦举荐余格之人,便是冯伯璋。
世父与冯伯璋这官司可有得打了。陆离微微一笑:世父,事到如今,你可愿听侄子一言,万万不能认罪,也莫想着一力承担,否则,多年筹谋隐忍才是真正毁之一尽,世父如若还不信冯伯璋心怀歹意,暂时保持缄默也不要紧,可到冯伯璋率先出手,世父势必要与冯伯璋据理力争,至于圣人,世父大可不必担心,他是天子,又为太后所出,太后不可能让天子背黑锅,所有罪责,也只会由世父与冯伯璋分担,差别不过轻重而已。
可我与伯璋倘若一齐获罪,圣人再无助益!
陆离听了这话,实在忍不住一叹:世父,倘若圣人英明,这四年过去,也不会造成如今局面了。
倘若四年之前陆离说这句话,势必会让包括祖父薛子瞻在内的人都觉得震悚,然而事态发展至此,薛家众人竟都缄默不言。
因为所有的人几乎都已经明白,其实铲除谢饶平与毛维根本不需利用刘渡,关键是天子是否决心力阻太后涉政!倘若不是天子瞻前顾后拖泥带水,薛谦也不会被冯伯璋说服包庇刘渡,从一开始就踏上歧途。
世父,家族存亡全在世父一念之间,还望世父三思。陆离最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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