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计划,就不得不有所变通了。
胜算,不足三成。
可这其实并无所谓,贵妃冷笑,与其毫无作为等死,莫若轰轰烈烈一闹,她宁愿是那只扑火飞蛾,也不愿默默死于深宫。
霁德受审一事当然也十分迅速传到含象殿,春莺与灵药都觉心惊胆颤,各自打探一番,给出的答案并无区别贵妃在后蛊惑,用意在离间太后与圣人母子失和!
灵药迫不及待:太后,不能再纵容贵妃!
纵使春莺稍微稳重一些,这时想到太后已经放了两个年长心腹出宫,用意在于垂帘听政一事,也不免谏言:倘若霁德招供,实不利太后大事。
太后却似乎云淡风轻:霁德若真这般无用,早已不在人世,放心,贵妃玩不出什么花样。
她很清楚自家儿子秉性,是以才根本不惧裴后之死再被翻出复审,就算霁德招供又能怎样?天子纯孝,决不会因此为难于她这个生母,更不提霁德根本不可能招供,她若不是早已掌握霁德死穴,哪里容这么个明晃晃的把柄存活于世?
可是太后,为防万一不等灵药把话说话,已经回过神来的春莺立即喝止:休得自乱阵脚。
眼看太后对春莺投去欣赏赞扬的眼神,灵药真真咬牙切齿,不过也不敢再多说,只恨恨瞪视春莺而已。
事态正如太后预料一般,天子最终没有在霁德口中得到一字一句实情,三日之后,霁德终于心灰意冷,找了个空子触壁而亡。
紫宸殿中,天子再次饮得酊酩大醉,就连最近颇得圣宠的秦桑都结结实实挨了一杯金盏掷伤额头。
三年不曾涉足篷莱殿,这日贺衍却踉踉跄跄行来这处禁苑,喝令宫人尽避,月色如水下,没有牡丹艳丽,也再没有琴声悠扬,纵然雕栏如新玉砌洁净,然而荒芜之气仍旧一目了然。
衣衫不整的天下至尊跌坐槛外,推开了紧闭的门扇,有灯火照亮他苍白的脸,恍惚的眼,可那空无一人的寝殿,却最终让贺衍没有勇气进入。
渥丹。他喃喃自语,一声声,叫着这个名字却说不出继续来。
无言以对,也是无颜以对,贺衍脑子里浑沌,酒意却让他心里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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