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蓁深吸口气,只觉脊梁一阵颤栗,然而更有太多期望忽然涌上心头,却又难以置信,她站起身来,不由自主后退一步,碰撞得一樽梅瓶几乎横倒跌坠,然而她却一无知觉,只用两眼紧盯着面前身量尚不及胸口的女孩,摇头,摇头,泪落如雨,但因哽咽而不能问出心头惊异。
阿蓁,是我,是渥丹。
十一娘轻轻一笑,却也是泪眼婆娑:你这小猴灵,这回可信了?
柳蓁幼时好动顽皮,被五表姐戏称小猴,她却引以为傲,说小猴机灵,自此,五表姐私下便常爱唤她小猴灵,这事连三郎都不知,而知道这事的长辈眼下无一还在人世。
十一妹,你别别捉弄我。却仍然,难以置信这样惊喜突然又匪夷所思之事。
十一娘叹了一声:说来话长,阿蓁。
待十一娘完全恢复裴五姐的口吻,将她前世陷于深宫最后一段经历,以及睁眼便是三年过去,转生于柳十一娘这段经历说来,以及这些日子以来,是怎么怀疑柳家事涉旧案,又是怎么旁敲侧击推断出韦太夫人清白,如是等等,无一隐瞒诉诸,柳蓁这才信之不疑,情绪激动地搂着十一娘:真是五姐,你真是我五姐五姐,万幸,万幸
十一娘轻轻安抚柳蓁肩背,好容易才等她平息心情,便就问道:阿蓁,姑母当年
是太后!柳蓁咬牙说道:外王父与舅舅处斩,裴郑二族遇诛,太后便遣宫中内侍送来药品问候,称听闻母亲因为伤痛患疾,太后特意恩抚,交待母亲好生养病,万不可过于忧伤以致疾重。
当时母亲虽然心怀悲痛,却明明安好无恙在大母跟前,一同听候太后口讯,那内侍却仍然口称母亲已经疾重!如何用意,昭然若揭!
大母安抚母亲,让她不需过于担忧,最多不过让父亲与两位叔父辞官,这样,太后便不会顾忌。
然而,内侍日日前来问询母亲病情,大母气不过,直言母亲深知太后恩抚有加,不敢自伤,已经大有好转,请太后安心那内侍却冷笑,说太后实在放心不下,已经嘱咐医官问症。
那医官,竟也睁着眼睛说瞎话,称母亲病势沉重,万万不能吊以轻心又说听闻三郎自幼体弱,太后也有交待细心诊治眼见太后步步紧逼,而大母也不肯退让,母亲她为保家族尤其是三郎平安,服毒
十一娘听到这里,不由狠狠拽紧拳头:裴郑族灭,姑母不过妇人,太后竟也紧逼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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