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表现得毫无异状,太后只怕更会觉得是在有心掩饰,莹阳真人从来至情至性,又哪会不为渥丹青春早逝悲恸。
而贺衍自听琴声一起,眉头便是一蹙,却似乎懒得在意,至始至终都未关注秦桑。
直到听见母亲轻声劝慰族姑莹阳,称莫太为故人伤怀时,贺衍才侧脸看了一眼姑母,显然被她泛红双目惊怔了一下,总算想到什么,竟有些僵硬着脖子扭头看向抚琴之人。
元贤妃深吸口气。
你,抬起头来!贺衍沉声说道。
然而琴声依旧。
住手,休再玷污此曲!贺衍拍案厉声。
这下子在场中人都被一吓,秦桑这才醒悟过来天子是冲她喊话,好容易才收回僵硬的手臂,颤颤抬起面颊。
把她拖下去,杖毙!
圣人!
这时出声阻止的当然不是元贤妃,她已被吓得匍匐不起,自然也不是谢淑妃,她正转怒为喜只顾兴灾乐祸,也不是莹阳真人,因为天子态度大出所料,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是太后。
圣人若是不喜此宫人琴音,责罚便是,何必夺人性命。太后温言劝导。
元氏,你居心叵测!天子却似乎没听见太后的话,竟拍案而起,那模样似乎就要冲下去将贤妃生吞活剥一般,刚才颇为涣散无神的目光这时有如冷电,本就是薄唇,一喝后更加抿得僵直。待再掀张时,更是一句惊人之辞
将元氏与这宫婢二人,一同杖毙!
圣人,息怒,息怒呀元贤妃话都说不完整了,哪里像一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宠妃。
怎么,朕之嘱令无人听从?贺衍大怒,几乎想亲自施惩,但他脚步一动,却被太后紧紧拉住。
衍儿不可!
太后却也只说出这四字,就转身央求起莹阳真人来,一时焦急,竟唤莹阳旧时封号:玉山,你说句话,我是无能为力了也只有你,许才能劝解圣人。
这话看似没头没脑,莹阳真人却隐约猜到太后今日为何邀她入宫,她看了一眼额上青筋暴起一扫温儒柔和的贺衍,长跪一礼:圣人,此宫人与我那学生几分貌若,我实不忍见她无辜丧命,圣人若厌恶她,不如任她随我往上清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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