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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第 50 章 他被困在了梦里。(1 / 2)

失控进化 七流 10870 字 5个月前

50/七流

刚从玻璃盒里解冻的影子一跃三尺高,身上的四条黑线在瞬间变成红色。

速度快得都能听见破空之音。

赢舟转过头,看见四条交织的红线像是一张网,贯穿了靳白羽的身体。

对方脸被切割出了一条血线,分成几段的肉块正在因为重力而缓缓下滑。

四分五裂。

很直白的冲击。

血从缝隙处涌出,靳白羽死死盯住他,眼神是一种让赢舟觉得浓烈又陌生的情绪。

“我明明……给过你机会了。”他说,“是你自己不珍惜。”

赢舟思考了很久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然后他想起来了。

邻居家的阿姨,每天楼下跟人聊天,说起自己的丈夫出轨,又拿钱去嫖.娼,嘴上说说笑笑的;回家后却总是发疯似的大吵大闹。隔了几层楼都能听见她歇斯底里的哭声。

有一次赢舟放学路过,刚好看见这家人的门敞开着,阿姨披头散发在家里尖叫,让她的老公滚出这个家。

赢舟回头瞥了眼,那位阿姨的眼神空洞又绝望,愤怒又哀伤。

就像是靳白羽现在这样。

但赢舟并不同情,甚至觉得莫名其妙。

毕竟他和对方有限的几次交流都很不愉快,甚至可以说是有仇。

而且对方还这么阴魂不散。

就像是小偶像有个神经病私生饭。感觉早该死了,却总能在宾馆的床底下发现。

赢舟的眼神淡漠,看起来都懒得回话。

靳白羽的尸块落地,血溅到了他裸露的皮肤上。脚背,脚踝,小腿上全是血点子。

赢舟先是去客厅拿了枪,又折回浴室,拿花洒冲干净了靳白羽留下的痕迹。

他关掉花洒的水龙头,四毛跳了起来,取下毛巾架上叠在一起的浴巾,抖开,给赢舟擦着他腿上的水痕。

它整个人都还没一片毛巾大。

赢舟低头看着它,没忍住打开水龙头,让冷水淋了小姜饼人一身。

哗啦啦的水喷出,对只有十几厘米高的小姜饼人来说,像是下了一场短暂的暴雨。

四毛抬头,一张薄得像是纸片一样的小圆脸湿哒哒的。

它没有五官,但赢舟能感觉到它的表情写满了茫然。

这让赢舟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学校图书馆看过的一本心理学的书籍。

书上说,毁灭性的行为能引发快乐,所以小孩会把积木搭起又自己推倒重建;他们会在这个游戏中领略到支配带来的满足与快.感。这种隐秘的快乐会一直存在。

那些拥有权力的人,终究会不满足于摆布死物,而是会试图摆布活物。譬如宠物和人。

当人被视作宠物时,屈尊俯就式的宠爱、与虐待狂式的玩弄之间的界线就会开始模糊。*

赢舟蹲下身,把四毛从地上提了起来,然后用纸巾擦掉了它身上的水。

这个尺寸刚好能一手握住。

“对不起。”赢舟说。

他的声音没什么情绪波动,连表情都有一种淡淡的倦意。

小姜饼人:“唧?”

它的智商,还不足以理解赢舟的歉意从何而来。

赢舟没有再说话。

地上的肉块还在,但没有诈尸的迹象。

赢舟站在了阳台上,外面的公寓楼一切如常。

赢舟伸手,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不疼。没有任何知觉。

“梦里的靳白羽已经死了。”赢舟喃喃了一句,“为什么我还没醒呢?”

他思考片刻,拿着枪,推开了公寓的门。

赢舟去摁了一下隔壁叶启枝的门铃,没有人开门。

他又朝里走,来到了电梯前,摁下电梯。

电梯的数字缓缓从1到6,赢舟走进轿厢,摁下了1楼。

十几秒后,电梯到了,发出“叮”的一声响。

但只是刚出电梯门,赢舟就忍不住顿住脚步,微微抿起了唇。

扭头,就是熟悉的门牌号。601。

而走廊中间位置,他所住的那间房子的大门还敞开着。

因为赢舟走的时候没有关门。

他回到了原地。

公寓一共17层,赢舟很耐心地从1摁到了17。很可惜,每次打开门,外面都是同一层。

消防通道的试验结果也是一样的。

赢舟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眩晕。纯粹是过多次的重复让他失去了方向感。

赢舟的家是605号。

叶启枝在隔壁,606。

他路过了自己家门口,来到了标着606的门前。

黑色的细线缠绕在了他的手上,赢舟猛地往前打出一拳。

研究所的门比一般的防盗门坚固。但毕竟只是普通的福利公寓,考虑到造价,也没办法每扇门都做到抵抗诡异力量。

赢舟成功地轰开了大门。

然后,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间公寓里的软装布局,和他房间里的一模一样。

就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东西,甚至连卧室里那具倒地的尸体都还在。

赢舟推开阳台,看向窗外。

外面依然有人来来往往,但耐心地观察一段时间,就会发现,窗外的景象像是在看洗脑循环的录像带。每过一个小时,外面的场景就会重演一次。

赢舟的瞳孔缓缓缩紧,窗外的模拟日光还是那么温暖,他却在此时感觉到一股轻微的寒意。

赢舟终于明白,为什么靳白羽会说“我给过你机会”了。

他被困在了梦里。

*

荀玉是在下午抵达的研究所。

专机在冰面上停下,荀玉走下楼梯,表情并没有太多震撼。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来。但上辈子,荀玉已经来过研究所好几次。对这里并不陌生。

他的研究员叫秦时,正好出来接机。

秦时三十来岁,是个热络的中年男人,有妻有子。从小生活在国外。

他穿着厚重的防护服,给了荀玉一个热情的拥抱:“和你聊天经常忘了你才二十岁。看脸就发现还是很年轻嘛!欢迎来到研究所。”

荀玉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

他的伤势还没好,露在衣服外的手腕处能看见一圈圈缠好的白色绷带。

8月,太阳直射点已经快挪回赤道附近,正在逐渐往南挪动。南极圈内的白昼时间变长。

荀玉到的时候天还亮着。

但很快,头顶,黑压压的鸟群飞过。天色顿时昏暗的如同极夜。

荀玉没忍住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