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别在发上,金步摇尤为沉重。
穿上嫁衣,长长的裙摆拖在了地上,用金丝绣成的图案即使在暗光之下,都生着晖。
外头渐渐热闹了起来。
这场婚事惊动京城,就连皇贵妃都承着皇帝的意思莅临江府。
如今后位空缺,明眼人约莫都能看出这位皇贵妃的地位,大多也就跟着来了江府,等着接下来再去宋府赴宴。
虽说略微有些亲戚关系,可皇贵妃长居宫中,所以江挽衣同这位皇贵妃并不是很熟。
她从前摆着一副傲气模样,不晓得把多少人都推远了。如今江挽衣可不再似从前,至少表面上与这位皇贵妃也是相谈甚欢。
皇贵妃亲手为她点上花钿,一边笑:“陛下说这位宋家公子乃是当世之才,我也曾见过,人品相貌当真都是极好的,挽衣可是好福气。”
皇贵妃乃是她母亲江夫人的幼妹,这样亲昵唤她倒也纯属正常。
只是江挽衣心中轻叹,道这宋宣的确是当世之才,人品相貌也的确是不错,只是不适合她,也不喜欢她而已。
讲到底无非是“孽缘”二字。
江挽衣表面上还是笑笑,本身就生的美,方才温柔的很,当真应上“我见犹怜”。
江挽衣轻声细语,道:“挽衣多谢姨母垂怜,还望姨母在宫中保重,切要注意身子才好。等挽衣婚后,一定常来宫中拜见,还望到时姨母莫嫌挽衣聒噪。”
皇贵妃一人在宫中多年清冷,又无甚兄弟姊妹在宫中,江挽衣这一番话可谓是正好戳在了她心窝子上。
再说从前自己一直以为姐姐这女儿是被骄纵坏了的,今日一见,又觉性情大变,整个人落落大方,温柔动人,难免再对她生几分欢喜。
恰好,十六岁的女儿家又是最惹人怜的。
皇贵妃一时喜笑颜开,又陪着江挽衣说了不少话。
半响后,大夫人房里那边来了老嬷嬷,说是吉时将近,要领着小姐去拜别父母。
江挽衣被蒙上了盖头,贵妃因不便随她一起去,便提前离开了。
老嬷嬷一路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锦绣、词儿两个婢女一左一右的跟在身后为她托起裙摆。
宴厅内已经站了不少的人,皆是国都中有头有脸的世家中人。
江父和江母皆是身着一身喜,站在正厅上。
女儿出嫁,江挽衣共行三礼,最后由母亲浮起,同她细说为妻应当如何,做一家主母又该如何。
这个场景,当今是同前世一模一样。
江挽衣忍住眼中泪水,私下里揭起盖头对自家母亲粲然一笑,而后又将红盖头放下。
江母自然识礼,深知时辰将至,无法再多话,只得将女儿双手松开,眼底泪水将出不出,看得江挽衣心中难受。
从前母亲对自己也是这般担忧,可是那时自己只觉欢喜,未能察觉到父母半分良苦用心。
“女儿挽衣拜别父亲母亲,愿父亲母亲身体安康,事事如意。”
江挽衣再是一拜,便在丝竹管弦之声中由嬷嬷扶着转身离开。
两位嬷嬷,八位婢女,外面的嫁妆几近摆满了一条长街,可以说是盛大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