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璟在想到楚清玟时,笔尖一顿,说:她怎么了?
钟尚平心道她怎么了您不是最清楚吗,但是嘴上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就说:虞城都在传,陆楚氏为了留住您的心,去修了狐媚道。
那鲜嫩的嘴唇,半掩的肩膀,莹润的脚趾,说是修了狐媚道,倒也有点像。
陆璟闭了闭眼,把这些突然涌上来的事儿从脑中扫出去,却在信上端端正正写上了狐这个字。
陆璟:
他把那张纸撕了,又铺开一张纸,若无其事地提笔写。
少爷,虞城人现在说您是君子,现在多少人家都想着把女儿塞到陆府去。钟尚平说,都说过不了几日,您就会休了陆楚氏,叫她颜面扫地。
有相士算过陆楚氏的生辰八字与名字,说那玟字冲撞了
玟本意是玉之纹,清玟即是陆璟新起一列时,着笔下的第一个字就是王。他把笔放下,又赶紧把那张纸撕了。
笔是陆璟最惯用的狼毫笔,钟尚平心道奇怪,怎的陆璟老是写错字,他说:那我去给您换一支笔来。
陆璟斜睨他一眼,说:免了。闭上你的嘴就行。
钟尚平连忙道是。
任是外头传得沸沸扬扬,楚清玟在这一小方天地里照样过自己的日子,只是这几天她过得确实不好。
那天早晨雪儿剪了她的床帐,床帐上就破了一个大洞。雪儿也没多想,下房里是没有床帐的,她们几个下人没有怎么招过蚊虻。
可是陆宅的蚊虻几曾见过楚清玟这样的细皮嫩肉?床帐破了,它们可就大饱口福了。
雪儿去找了秀白要床帐,可惜仓库里两顶床帐都发霉了,要出去买,管家却不让她出去,说是让他来采办就好。
话是这么说,他还记着先前他宝贝儿子对楚清玟生了情愫的事,认为是楚清玟故意勾引,心怀偏见,雪儿看采办了几天都没见着床帐,再怎么催却没用。
雪儿只好拿点破布来凑合着用,可惜那些蚊虻个个成精了,钻起床帐来可不含糊。
她们又熏了艾草,第一晚有点用处,难得楚清玟可以安稳睡一觉了,第二晚蚊虻卷土重来,竟是连艾草都不怕了。
六月的天,正午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日头正盛,不知道哪里传来的蝉鸣断断续续的,夏风又暖又缓,催得人昏昏欲睡。
楚清玟吃了碗藕汤就没什么食欲了。她坐在榻上摇着团扇,手上拿着一本话本,抓着团扇的手指有不少红色小点,甚至脸颊上也有几个,可见蚊虻的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