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瞬都是关键,每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能再浪费。
稀疏的树影遮不住天光,那明晃晃的太阳似乎要把人晒晕。
她回想新婚不久,某次和梁霄在乡野中骑马时他教过?她的那些,“夹紧马腹,握紧缰绳,目视前方,不要?怕……”
她念叨着这几句,足下用力,座下那匹枣红色骏马腾地跃起四蹄,迅速地奔了出去。
她来不及回头,来不及去顾那满地横躺的人们。以她的力量,谁也?护不住,她只能没命的逃……
风驰电掣,树影倒退,远近景物飞快地从余光中掠过?。
她紧盯前方,不论前面是什么?,她只能不断的奔驰,奋勇的逃离险境。
不远处,响起一道幽怨而绵长的曲音。
那声音清亮地划破风声,直刺向明筝狂跳的心?脏。
是埙声。
近得仿佛就在耳畔。
吹埙的人很有耐心?,奏着极慢极和缓的曲子。那曲声从四面八方而来,根本辨不出方向。
明筝知道自己此刻就在旁人布好的网下?,对方闲适地等待着,等待她走入险境,等待她自投罗网。
马匹还在狂奔,明筝学艺不精,当日教她骑马的师父也并没有尽心倾授。她勒紧缰绳,想将马匹调转方向,却是不能。风擦过鬓发,很快就能望见前头林荫处的窄道。
那小道尽处立着一人。
紫袍披发,手执陶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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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地转,头痛伴着恶心。
清早没有饮食过?,此刻胃里?空虚,连水都呕不出。明筝灵台找回一丝清明,睁开眼的瞬间骤然想到,——今晨因为找一只掉落的耳环耽搁了点时间,她和瑗华下楼迟些,唯有她们没有食用店家的水和点心……
原来昨晚偷银包只是第一环。若是表兄带着人一窝蜂地追了出去,只怕她昨晚就着了道了。
夜里?守卫森严,对方许是忌惮人多,所以没有动作,直到寻着机会,在饮食中下了手。药效会在一段时辰后才发作,这段时间足够他们从城内走到城外的树林,那边人烟稀少,就是发生什么?,也?不容易给人知觉……
想通这一切,明筝懊恼地咬住唇。
听得耳畔传来淙淙水流声,仿佛到了溪畔。她睁开眼睛,率先?望到一片草丛,四周林深树密,已经不是适才那片杨树林地。身侧不见瑗华,不知她被遗弃在哪里。此刻唯有明筝一人,被绑住双手,孤零零地伏在马背上。
她盘算着有没有逃走的可能,拼死一博,能否保全了体面……她已经给家里添了不少麻烦,不能伤了名节,让整个明氏一族蒙羞。若是逃不脱,那不如就……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