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亦是恸哭, 转过头来与他相拥而泣。
有时他软弱得像个孩子,痴缠,任性, 无?理取闹。有时又癫狂得像个疯子,他咒骂她,怨恨她,甚至动手打她。
堪堪数日,安如雪一腔深情化作死灰。
她那么拼命的活着,那么努力的向上爬,她只不过?想摆脱命运的桎梏做自己的主罢了。她不过?想要不被任何人轻视的活着,努力想成为人上人罢了。
上天给她如此颜色,又为何让她这般堕落。
她不甘,她恨啊。偶尔她在梦中哭醒过?来,眼望外头不见天光的混沌,她就会想起初入京城时自己满心的期待,想起终于走入承宁伯府那日所受的委屈,想到那个高高在上、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的明氏。
为什么?明筝就可以全身而退,为什么?全世界都护着她宠着她?
这不公平!
梨菽掩门而去,她劝不住姨娘,姨娘的性子她最清楚,瞧着比谁都柔弱,可一旦下定决心,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
她走入耳房,从箱笼底下?翻出一只已经破损的纸鸢。
黑夜沉沉,只闻风声猎猎。东边寂静的半空,徐徐升起一只诡异的紫蝶。
它摇摆着,飘荡着,被风吹得不断变换着形状。孤零零在星夜瑟瑟舞蹈着,犹如无?可依归的孤魂。
纸鸢飘了半宿,安如雪便在屋中静坐了半宿。
残烛影绰,将她美好的剪影映在窗格。这令外头的人轻而易举地摸准了方向,风从外头灌入,惊得烛灯火苗乱晃,安如雪似有所感,转过头来,
他站在背光处,不言不动,痴痴望着她的脸。那双眸中满含的深情,任谁都能一眼看尽。
她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平复了片刻,挤出一丝笑来,仰头望着男人道:“若是我要?你出城做一件事,你做得到吗?”
男人露出一抹苦笑,如今他正在被全城通缉,各门守卫日夜巡查,他要?偷遁去城外,谈何容易。
女人眉眼中满是希冀,他有种预感,但凡他只要摇摇头,那晶莹的泪珠子就会从她漂亮的眼中滑落出来,且一发不可收拾。
他最是瞧不得她哭,兵俑把她献给他那晚,他便是为她的眼泪软下了心?肠,粗糙的绳子勒坏了她细嫩的手腕,她瑟瑟抖着,一遍遍求他将自己放了……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说:“但凡你要?我?做的,我?都应承。”
安如雪轻啐了声,“你真做得到才好。山下给我?送信来,说明家二公子离京了,依我?推测,多半是明筝那贱人要回来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替我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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