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没人说就罢了,三太太都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了,沈清月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眼眶微微泛红,心中五味杂陈,越发好奇顾淮到底为什么要在风口浪尖再去得罪人,会不会真是为了替她除掉赵家。
沈清月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维持着平静的语气道:即便顾家婉拒了薛侍郎,薛侍郎也不至于为这件事专门针对怀先吧?可还是有别的缘故?
三太太叹了口气,道:怪只怪薛家小娘子同样跟她父亲一样,身子骨不大好,也是红颜薄命,今年才十七岁,年初的时候还没嫁出去,人就没了,去了阴曹地府也还是孤孤单单的。薛侍郎疼她跟掌上明珠似的,人年纪大了,难过的时候,难保不迁怒旁人。
顾三声音沉闷地道:有这一层缘故在,这次拟折子的恰好又是怀先,几位阁老相争,薛侍郎这个关头没法独善其身,他怎么可能选择帮舒家。
末了他又道:是怀先命不好,撞上薛家小娘子正好没了,换了谁也会有芥蒂的。是他运道不好,不怪他。
沈清月默然良久,竟然是这个缘故,真是天意弄人。她喉咙干干的,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事情清晰到了这个份上,顾淮的真心,她丝毫不怀疑了。
她越发坚定了对他的信任。
屋子里安静地过分,顾三抿了一口茶,轻轻地说道:怀先去了有一会儿了,估摸老太爷该走了,你去找他吧。
沈清月起身告了辞,跟着三太太的丫头往祠堂去。
顾淮正一个人在祠堂里跪着,老太爷不在。
沈清月独自进去的时候,走到顾淮站着,低头瞧着他,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胡子有点茬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是几天几夜没合过眼的人。
她想起顾三和三太太跟她说的话,心里酸胀得很,如鲠在喉。
顾淮正看着他母亲的牌位出神,没料到有人来了,他以为是老太爷又回来了,扭头一看,竟然是沈清月。
他讶然一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清月先跪下给顾家的列祖列宗磕了几个头。
顾淮等沈清月磕完了头,从垫子的上站起来,朝她伸出手,要扶她起来。
沈清月握着顾淮的手,站了起来,她记得顾淮的癖好,便收回了手,带着点鼻音问他:是老太爷罚你了?
顾淮轻笑着摇摇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倦道:胡思乱想什么呢?
沈清月垂着头,悄悄吐出一口气,道:我今天去见我外祖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