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坐着马车往青石斋去,她面无表情地挑帘看着帘子外的热闹景象,眼珠子一动不动,许久才放下帘子。
待到了青石斋,沈清月带着面纱下去,胡掌柜前来迎她,一脸笑色道:还以为姑娘不来取字画了,我正愁这保管之费呢!
沈清月一笑,她就来过一次,又时隔这么久,胡掌柜记性倒好,她道:家中有事耽搁了。
胡掌柜领着沈清月往二楼去,恭恭敬敬地道:五幅字画皆已裱好,姑娘随我去楼上过目。
沈清月环视一圈,上了二楼之后又扫视一遍,未见周学谦,便不动声色地坐下了。
胡掌柜仔细地取了五幅字画放到沈清月的跟前。
五幅字画皆以金线绸布镶边,上绣如意云纹、宝相花纹或是莲纹为饰,又用打了蜡的鸡翅木为轴,一一铺陈开来,其余字画不表,沈清月的那副画像装裱之后却是精美绝伦,华贵无比。
胡掌柜笑问沈清月:姑娘可还满意?
沈清月灿笑抬头,道:自然满意。她笑容渐淡,问道:不过胡掌柜,契书上所写,好像没有以金线绸布为边这一条,用的也不应该是鸡翅木?
她让春叶将契书拿给胡掌柜。
胡掌柜拱手笑道:姑娘安心,不过店中多余布料和木料用在姑娘的字画上,颜色与姑娘要求别无二致,不过质地有区别,当然还是按照契书上约定之资收取费用。
沈清月可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她当即浅笑问道:胡掌柜这是何意?
前一世的时候,沈清月在胡掌柜里买卖了很多东西,一来二去两人熟稔之后,胡掌柜便会做个中间人,给她介绍一些常在青石斋收画的官家夫人认识,这都是互惠互利的事。
她对胡掌柜,还是很有好感的。
胡掌柜不大好意思地笑道:的确有求于姑娘,有一位管事妈妈的主家因为调任,将离京城,她已经脱了奴籍,一家都在京城,儿子也中了秀才,所以打算留京,但是她的主家有一盆心头好叫丹州紫莲花萼,却不好带走,听闻姑娘有将通草以假乱真之技,所以想求姑娘帮个忙。
他见沈清月面无表情,生怕她恼了,立刻又道:也不是要强求姑娘,那个熟客尚且不知此事,姑娘若不便,我下回则替姑娘回绝了。
沈清月蹙着眉头反问道:敢问胡掌柜是如何得知我会做通草花?
她替周夫人修补顾绣一事传出去尚且好说,毕竟周夫人开始结交京中夫人,多提了此事几句,知者甚多也有可能,可她做通草花的事,却是牵连了沈家的一件丑事,周夫人绝对不会冒着得罪沈家的风险去传闲话。即便沈家内宅的仆人也有可能传出去,但还不至于传到胡掌柜这儿来?
真是蹊跷。
胡掌柜笑呵呵道:是令尊在衙内言之,我不过听往来客人提了几句,正好又遇到那个熟客提起求花之事,才想着在中间牵根线。
她爹?!
沈清月语塞,她父亲在衙门里不是点卯就回来吗?怎么跟人说她的这种事儿!
她思忖了片刻,脸就红了,父亲怕是要亲自捉个贤婿,所以在同僚面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