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叶哭声十分隐忍,但是恳切真诚,一抽一搭,很让人揪心。
沈清月只是垂首,轻轻地吸了吸鼻子。
沈世兴心口发疼,他的月姐儿只会种菜,怎么会养花呢,老夫人真不该叫月姐儿养花!
顾淮和周学谦就站在她身后,比肩看着她瘦弱纤细的身体,好似一朵绽放的孤芳正经历风水雨打,摇摇晃晃,孤弱无人怜爱。
周学谦心头一紧,目光死死地锁在沈清月身上,他跨出去了一步,压住了喉咙里止不住向往外冒的千言万语。
顾淮的拳头捏得更紧,硬如铁,关节也微有泛白。
吴氏心惊肉跳,却强自镇定下来,那天交接牡丹的时候,除了她院子里的人,雁归轩只有林妈妈和春叶、夏藤两个丫鬟在,有些话可不是沈清月一个人说了算!
老夫人眉头一皱,她何曾逼沈清月养花了?她扫了沈清月和吴氏一眼,当下明白过来,用力地攥着帕子,恨恨地看了一眼吴氏。
今日之事本不该声张,老夫人却因为来客特殊,一时没忍住脾气,当众给了沈清月难看这下子倒是不好收场了,若当众说明,那便是沈家家风不好,若不说明,那她便要苛待孙女之人,而沈家的家风还是不好!
老夫人面色由红转白再转铁青,她知道这事吴氏搅和出来的事,权衡之后,便淡声同沈清月道:我未曾让你养花,那日你母亲和你院中妈妈来我院子里,说你主动要养这几盆牡丹,我才允了你领这个差事。
花厅里的人很快便听出了异常,上下一片哗然不是听说三夫人一直待二姑娘还不错吗?原来三夫人是这样的人啊!
沈世兴审视地眼光投向吴氏。
老夫人面色冷硬,吩咐道:进暖阁说话!
柳氏疏散了丫鬟婆子,也不好打发周夫人,便只好跟她一道进了暖阁。
沈家女眷都往暖阁去了,沈正章可不好带着外人看自家笑话,便将周学谦和顾淮引去暖阁跟花厅中间的隔扇处坐着。几人正襟危坐,心思却根本不在厅里。
沈正章到底是忍不住了,背部紧紧地靠在隔扇上,想听里边的人在说什么话,周学谦脸色浮红,也往后靠了过去。
顾淮直直地坐着,只是神色淡漠地闭上了眼睛。
暖阁里,老夫人黑着脸看向吴氏,切齿斥道:你竟敢假传我的话?!
吴氏张着嘴,绞着帕子辩解道:没、没有,妾身没有。那日妾身院子里的丫鬟都听见了,妾身是将您原话带过去的,还有雁归轩的林妈妈也听到了,妾身真的没有骗您!月姐儿分明胡说,妾身把花交到她手上的时候,花分明还是好的!
她又辩解道:老夫人您没看到吗?那花儿是被人连根拔起的,分明是月姐儿养坏了花,不敢承认,才闹了这一出!
吴氏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且有周夫人这个客人在此,老夫人却不好质问吴氏,毕竟吴氏是沈清月的长辈。
老夫人重重地闭一闭眼,复又睁开,看着沈清月放缓了语气问:你怎么说?
沈清月淡声道:昨日夜里,雁归轩遭了贼。
沉默一阵,老夫人沉声道:遭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