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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再重逢一(2 / 2)

六合殿和魔神殿正对着,隔着云海遥遥相望,一边是阳光灿烂,金乌时不时飞过,一边则是乌漆嘛黑,阴气森森。

——恰好对应和下方的永夜与明亮。

六合殿的前任主人是远古天道。

她看见了六合殿门口有一个巨大的圆筒形的建筑,她不明所以,试探着注入了一丝神力,圆筒里面就射出来了一股光,穿过了祥云,对准了遥远的魔神殿,紧接着开始发出七彩的炫目光芒。

岁:“……”

所以远古天道,就天天拿这个乐此不疲地照对面的魔神。

岁:她好像知道为什么魔神讨厌他了。

但是这么一照,对面的魔神殿的确就没有那么阴森了。

她手中的神力注入,于是那七彩光芒就变成了柔和的月光,照向了魔神殿。

六合殿里,有几乎看不到尽头的天书架,上摆满了各种记录。

其实远古天

() 道在陨落之前,热心地留下了自己的日志供后来的天道参考。

朝今岁翻开一看。

天道首先有一本《司雷簿》。这本簿子其实是天道的法器,自动运转着天地间的天雷,该劈谁劈谁,而天道的作用,就是监管《司雷簿》,避免《司雷簿》出问题。

像是渡劫这种事,不同的人的雷劫也是不一样的,也需要天道酌情去劈。

除此之外,还有一本《不测录》。一旦修真界出现了什么不合常理的事,比方说修真界哪一处魔气暴涨、哪一处突然间爆发大规模的死亡等等,就会出现在这本册子上,天道就必须去处理。

她翻开最后一页,发现天道除了这两件事外,剩下的日志里,全都在做一件事:骚扰魔神。

某年某月某日,邀请魔神喝酒,被踹飞;

某日,携众神议论魔神的红线,被魔神发现,踹飞;

某日,挑衅魔神,被踹飞之。

……

远古天道意犹未尽告诉了新生的天道一个道理:作为天道,和魔神对着干就是传统。

岁:……

她啪地合上了工作日志。

她发现天道的工作比她原本管昆仑剑宗要简单得多,但是她有点明白为什么成神后要斩断七情六欲了。

她沉思了一会儿,在《司雷簿》上留下了一道神识——

如今她已经成神了,这一缕神识分出来的毫不费力,很快就进入了《司雷簿》当中。

这道神识没有七情六欲,但是保留了她的判断能力,故而,不会偏袒、也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

而这缕神识从今往后,就会代替她,在《司雷簿》上降下雷劫。

分离开来后,她那种七情六欲淡薄的感觉消失了,她遥望着魔神殿许久,带着《不测录》,离开了九重天。

她首先回到了飞霜谷。

她看见了那苍天的巨树,站住了脚步。

一转头,就看见了一个和她长得很相似的女子。

朝今岁脚步顿住了,因为眼前的人和她在菩提小世界里的阿娘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她因为渡劫的磨难,看上去眼角多了细纹,笑起来就有些慈和,如同大地之母一般。

“阿娘?”

她迟疑道。

阿菩的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少年。

小少年脸色非常臭:“阿菩,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许把我变得这么小!”

“哥哥?”

下一秒,她就发现自己变小了。

朝着她走过来的阿菩突然间变高了。

阿菩一把把小一号的岁抱了起来,眼里闪过了一丝的狡黠,还去捏了捏她的脸,“阿娘的岁岁,都长这么高了?”

她现在才能确定眼前的人真的是阿菩,顿时有点局促:“阿娘,我我都这么大了。”

阿菩感叹道:“从你会走开始,我就没有抱过你了。”

她和对面缩小了一圈的朝照月面面相觑

,稚气未脱的少年叹气:“阿菩说,我们在她的眼里就这么大,非要我一直变成这个样子!”

对面的小岁岁笑了。

他抱怨归抱怨,可是阿娘一看他,他的眼睛就亮了。

像是两只小流浪猫,在外面流浪了好多年,一看见了大猫,就会眼睛发亮地喵喵叫着靠近大猫。

阿菩笑道,“阿娘和水婆婆炖了汤,走,带你们两个去尝尝阿娘的手艺……”

阿菩的话一出口,小岁岁突然间意识到,这是和菩提神树那个幻境里十分相似的场景。

——阿菩全都知道。

她看见了那个踉跄着往前跑,不敢回头的小姑娘。

小岁岁默默的抱紧了阿菩的脖子。

她的眼睛眨了眨,突然间觉得,有七情六欲真好。

……

三个月后,她告别了飞霜谷,一个人踏上了路。

她背着一把昆仑剑,走遍了大江大川。

她去了他们从前手拉手一起去吃面的小摊,一个人坐了渔船,一个人去了花海。她去了很多他们去过或者没去过的地方。

剑修带着自己的剑,开始了浪迹天涯。

她如今是天道了,司天雷、掌规则,六合殿里,还有往来万年的命簿,可是她翻遍了命簿,才想起来,天道,唯一不能掌的,就是魔神。

时常有人问她:“姑娘,你怎么一个人?”

她说:“我在找一个人。”

一个很重要的人。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于是一年又一年地独行。

她偶尔会回飞霜谷、去看看魔界,但是她很清楚,身为天道,她不能和他们有太深的牵扯;她很少回九重天上,因为那里静悄悄,比她一个人独自行走还要孤独;她漂泊在天地间,游离在尘世外。

后来,她发现自己成天道后,岁月的变迁就不容易察觉了。

到大雪纷飞之时,她发现雪落满衣,才会想起,原来又是一年过去了。

后来,修真界都去过了,她就来到了凡间。

这一年的冬天,她离开了温暖的江南,来到了漠北,误入了一场战役。

她极少干涉人间之事,本应该缩地成寸离开此地的,一转头,却遥遥看见了厮杀的中心,浑身染血的青年骑着高头大马,长发飞扬,手中一杆红缨枪,像极了当年的小魔头。

她站在了原地。

时间好像变得很慢、很慢。

终于,她的注视就引起了青年的主意,他“吁”的一声调转了马头——

隔着人海与战场,看见了她的身影。

面颊还染着血的青年突然间一夹马腹,策马朝着她疾驰而来,半空中的红缨枪射中后面一个想要偷袭她的人,紧接着朝着她疾驰而去——

风声呼啸而过,高大的青年直接俯下身,还带着冰冷的血腥味,直接将她扛起,打马疾驰朝着营地奔去。

“回营!”

“回营——”

漠北的雪非常大,呼吸间都冒着寒气,长发的青年直接把她扛着丢进了自己的大营里。

他想:奶奶个腿,是哪个混球把人给放进来的!

青年想骂她:不知道跑么?没长腿么?知不知道差点就死了?

然而那个站在战场上一动不动的少女,好像是才回过了神来。

她突然间,抱住了他。

抱得很紧很紧。

久别后再重逢,她好想他。

他发现她在哭。

青年顿时哑巴了,浑身僵硬,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他想:他还没骂她呢,怎么就提前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