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渊军当仁不让,请缨出战。
而此战的主帅,则是霍西洲本人。
已经加冕临朝的大晟天子,御驾亲征,这是何等大事。
先前没有自刎,而选择留下来的不少李周旧臣,个个心里头装了一面大鼓,要是这霍西洲有什么不测,这天下岂非又要换人来做?到时候,他们可就真成了三姓家奴了……
满朝文武,都劝陛下三思,切勿妄动。
其实不止这些老臣,就连李图南等人,自加冕之日起,也暗暗地觉得,王爷已经不再是之前的王爷了,他没有必要再参与战事之中来,他号令一声,长渊军自然为他所向披靡。
燕攸宁更是不想霍西洲以身犯险,兹事体大,自李周来,就没有御驾亲征的皇帝。
霍西洲却安抚她:“宁宁,我与李周的每一个皇帝都不同,我要让自己的将士、臣民都看到,我霍西洲,是能够与他们同甘共苦之人。现今天下未定,南面作乱,如果不打下扬州,怎能算是天下一统!”
道理燕攸宁都明白,扬州自古宝地,鱼米富庶,占地广大,如果失去这块地方,于国有多少损碍,是不可估量的。
可他们才短暂相聚,便又要分离。
还有久久,他才习惯了,有一个爹爹每天来和他抢娘亲身边的床位,转眼间又只剩下他们母子。
霍西洲低头,握住她的手腕,亲吻她的手指,微笑道:“宁宁,我自然会平安。忘了告诉你,我喜欢女儿,这一辈子,我一定要生女儿的,等我回来,你愿意吗?”
燕攸宁哭着点头:“当然、当然愿意!”
她老早就想告诉他,其实当不当皇后于她而言无所谓,早在几年前,他从云崖上跌落下去开始,这个劳什子皇位凤权,于她都是过往浮云!都已经站到过九重之上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这一生,她只想和他长相厮守,帝后也罢,贫贱夫妻也罢,重要的是有霍西洲,而不是怎样的霍西洲。
可是她更知道,这个位置,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是他的执念。因为没有得到过,因为曾离它仅只一步之遥,她能理解这种执念有多么深刻,所以她也不会去阻止。何况她也没有权利阻止。
“洲郎。”
她从自己的镜台前的木匣子之中,取出了一条崭新的红色剑穗,替他系在腰间所悬的长剑剑柄之上。
霍西洲定睛一看,失笑道:“你早料到有今天吗?”
燕攸宁抹了把眼睛,“我倒宁可我这条穗子永远也不要拿出来了。你是个坏人。”
他一愣,顿时怜惜无比,将她重重嵌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