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影彻底地消失在了面前,而贺退思也终于转身离开。
燕攸宁睡得模模糊糊的,陡不妨醒了一下,瞥见身后似乎有个人影,犹如噩梦重临,她吓了一跳急忙坐起,只见是程芳菱一声不吭地坐在她身后,手里挑着一支没有火的灯笼,眼皮耷拉着,无声清泪不断地从她眼睛里涌出,就那样,悄没声地哭成了泪人。
燕攸宁顿时生出了恻隐之心,“县主,你怎么了?”
程芳菱摇摇头,从眼底甩下几颗泪珠子,把今晚贺退思盯着一张满是伤的脸来找他的事说了一遍。
还没听完,燕攸宁蓦然道:“你答应了?”
这傻姑娘不会真以为这种轻飘飘的承诺有什么可信度吧?她可还记得,上辈子姓贺的一心追随表妹,追她追到自己的夫人难产都不回来。想必之前骗程芳菱成婚的时候,也说尽了好话,承诺了一遍又一遍了。
所以说,这种承诺比白菜价还贱。
好在程芳菱否认了:“没有,我没答应他。”
燕攸宁见她哭得可怜兮兮的,鼻涕眼泪一把,心有不忍:“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不甘心?”
程芳菱一边垂泪一边点头。
虽然理智告诉她不可以答应,但是,为了还没有发生的遥远事情,就这样亲手断送有可能得幸福,她确实不能甘心啊!
燕攸宁沉吟少顷,虽然困意未散令她打了个哈欠,她握住程芳菱纤细的腕骨,道:“我知道他的表妹在哪,我可以把她找回来,到时候我们看,贺世子是会念着与程家的婚事,还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你看好不好?”
程芳菱泪眼婆娑,抬眸看她,无比诧异:“燕姊姊,你怎知道?”
这么多年,贺退思都没有找到他的表妹。燕攸宁以前是养在马场不得宠的庶女,能力更是有限,她是如何知道,贺家表妹的下落的?
这个问题,燕攸宁不好回答,总不可能告诉程芳菱,她有上辈子的记忆。一旦说了,程芳菱大概会把自己当傻瓜,或者,她信了,那么她就一定会喋喋追问她的结局。而且现在,因为她的存在,每个人的命运走向都已经或多或少地发生了改变,以后的走向,她更是猜测不到了。燕攸宁光是这样想都已感到很头疼,自然不愿将事情弄复杂了。
“嗯……我有熟人,恰巧从朔方回来。”
程芳菱大感诧异:“贺家的表妹在朔方?”
朔方位于大周北境,与北边游牧民族接壤,地处偏僻,又不太平,听说人们的日子都过得很苦。程芳菱从来没有去过那样的地方,但她想,也许贺家的表妹也吃了不少苦头。
燕攸宁道:“当女奴。”
程芳菱一愣。
燕攸宁知道她奇怪自己怎么知道这些,但她不愿多言,只是道:“你可以派人去,将她接回长安。看一看,贺退思对此是什么态度。”
“如果他的表妹回了长安,他从此将你抛之脑后,那么你做的这个决定就完全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