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西洲的视线难以挪动了,在上面停了许久,心跳遽然急促,胸肺也跟着热了起来。
这固然是《西洲曲》中的名句,可这里有他的名字。
这世上何止千千万万句诗,千千万万句名句,娘子为何偏题这一首,这一句?
“你看这是什么?”
霍西洲听到娘子说话,扭脸艰难地看向她。只见娘子停在书案后头,她的双手修长而莹白,正轻捏着一张泛黄的薄纸,将纸上的内容呈给他看。
霍西洲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我的卖身文书。”
“对。”
燕攸宁的嘴唇上扬,带点儿促狭。
“可想要?”
霍西洲摇摇头。
便在她诧异之际,他低声说道:“霍西洲是娘子的人,卖身契理当交由娘子。”
燕攸宁哼了一声:“我才不要呢。”
说完,素手捏住纸张一角轻往下一滑,那张盖有霍西洲指印的卖身文书便被撕扯成了两半,霍西洲的心跳急促,目中含着惊愕,只见娘子撕了一道之后,还嫌弃不够,又撕了好几遍,终于将那张文书撕成了再也不能拼凑起来的碎片,随手便放进了火钵子里,火舌一舔,顷刻化为飞灰。
“不因为这张纸,你人还是我的。对吧?”
第19章 耳鬓厮磨
不因为卖身契,霍西洲的人,还是燕攸宁的。
身后细雨如幕,绵密地照着雕花菱格的轩窗木门扑散而开。霍西洲觉得雨点像是浇落在他的心上。
燕攸宁本来也没想把霍西洲当奴仆看待,毕竟他将来是要出将入相的,甚至所谋更远,把卖身文书撕了,对他对她都好。
她有足够的自信,霍西洲并不因为这一纸文书对她改变甚么。
何况鸿鹄之飞,岂是一纸文书能够牵绊。
“你过来。”
燕攸宁朝他招招手,从素衫子底下探出玉藕似的白臂,肌肉宛如新雪一般,白得几乎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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