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星舞颤抖地张开双臂,看了眼天色,早就被泪水打花的清秀面容,又无声滑落新行清泪。
原来这全是他算计好的。
全部都是,她也是帮凶,她差点帮着杀了程师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柳星舞呜咽着,双手从未沾过鲜血的她,被负罪感险些将理智压垮,嗓音带着哭腔不断重复这三个字。
“师姐有何对不起我的,不都是张玉笛精心谋划的算计吗?我以为师姐知道,原来师姐也不知晓,他连师姐你都信不过。”程溪面色平淡道。
“他要杀我。”程溪说,“师姐,你若对待想杀你的人,会如何反击?”
“不要!”
柳星舞顾不上浑身疼痛的身体,猛地坐起身,却因体力不支半边身体砸在地面,痛得她头晕目眩。
凭借仅存的理智,柳星舞用手肘撑起身体,紧咬下唇看着站在废墟里面色平静的少女,在负罪感与情感博弈间,她艰难道:“……不要杀他,你报复他,是他活该,我求你,不要杀他。”
柳星舞说完,痛苦闭上双眸,任由泪水汹涌肆虐,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师父教的这些道理她全部知道,可是,可是……可是小时候,只有他向自己那颗如履薄冰小心脏,撑起了伞,为她抵挡那些恶言恶语。
她怎么能,怎么能让他死。
“师姐,没有我救你,现在死的人是你。”程溪神色冷静地说。
她早就知晓张玉笛的秉性,所以对这场刻意谋算的事故,没有丝毫意外与感伤。
程溪一语戳中柳星舞的软肋,她不知道自己要做出什么样的决策才算正确,又应该怎样才能留下师兄一命,她脑袋思绪已经变成一团乱麻,气急攻心下,身体软软倒下。
“小姑娘承受能力不行,昏过去了。”木傀儡精神传音道。
“咳咳咳咳——”
程溪伸手捂着气闷的胸口,随意坐在废墟里,背部恰好靠到柔软的支撑,她不需侧头便知道是谁。
“你情况如何?”程溪轻声问。
“缺,血,液,饿,很饿。”
人炼魇如实回答。
兽栏里的三十四头黑皮猪血液已经被它吸食一空,但替柳星舞抵挡必死伤害后,人炼魇的消耗还是极大。
“辛苦了。”程溪看着昏迷的柳星舞,低声说,“我们进山……”
“他,要杀,你,我,要,杀他。”人炼魇毫不掩饰自己汹涌的杀意,一双猩红眼珠除冰冷外,还蕴含浓郁煞气。
“好,我带你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