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如何了?”林谚问道。
说到这个,林谦更是重重地叹气:“还是那个样子,用了那么些药也不见好,太医院里难不成是一群草包吗?父皇每日睡的时辰更长了,皇兄,不会真的……”
“别瞎想。”林谚打断他的话,重新拾起笔来,翻着面前一本奏折,“会好起来的。”
林谦也知道许多话说不得,于是便坐在一边唠叨起明日去接乐阳妹妹的事情。
还没说几句,忽然偏殿外有人焦急地敲门:“太子殿下,不好了!外头禁军大乱,要打进宫里来了!”
“什么?”林谦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林谚摔笔起身:“进来!”
景福推开门跑进去,砰地跪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崇元门外的禁军忽然反了,起兵往宫里打,现在是荀指挥使领人抵抗,只是外头人太多来得急,似乎要打进宫里了。”
“禁军好好的怎么会反了呢?”林谦大怒。
林谚紧紧攥着拳,连日来最不好的预感终于成为了现实,可笑的是,他不觉得愤怒,只觉得心寒。
“去养心殿告诉王公公,保护好父皇,二皇弟,跟我走!”
“太子殿下要到哪去?”景福急了,连忙问道。
林谚一向是个温和知礼的人,此时却好像数九寒天里锋利的冰锥。
“去会一会那所谓的反贼。”
景福大惊,生怕两位殿下出什么意外,连忙去拦,可他哪里拦得住?
林谦虽游手好闲,到底也是在他母妃宫里练过箭术的人,打架不如燕远,可对付几个宫人还是绰绰有余,兄弟二人甩开偏殿侍奉的宫人便往承乾殿正殿走去。
景福眼瞧着大事不好,一边交代人去沐芳宫请贤妃娘娘帮忙,一边一跺脚,只得先往养心殿去了。
夜色的掩映下,整个巍峨的宫城渐渐战成一片狼藉。
兵戈碰撞的声音,宫人惊呼的声音,纷乱的脚步声,哭喊打杀声,由远及近,不到盏茶的功夫就传到了承乾殿中。
正殿内灯火通明,太子林谚站在大殿当中,身边是二皇子林谦,兄弟二人望着殿外深沉的夜色,却竟比方才平静了。
“皇兄,确定要冒这么大的险吗?”林谦到底还是有些担忧。他一向没心没肺,小时候也曾误会过林谚,但如今他早已将林谚当亲兄弟一般。直面叛军,那可是一不留心就要丢了命的。
他们调动不了只有父皇能调动的金鳞卫,如今承乾殿也不过是些禁军中的精锐,就算要战,恐怕也拦不住叛军那么多的人。林谦本想着他来拖住这里,林谚带着玉玺先走为上。
反正那叛军图的不就是个权,只要父皇和玉玺没事,只要林谚活着,那叛军便是把整个宫城都占了,也不过是被千夫所指。
可林谚却坚定地要留在这里,就仿佛他是故意等在这,故意要见策划了一切的幕后那个人。
默了好一会,林谦才听到林谚的回答。
“皇弟,”他嘲讽般笑了一下,“等会外面进来的那个人,很可能是我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