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道观里!”眠柳惊讶,从广平郡出来七日了,他们还没住过道观呢!
可不管她怎么问,江孤月却终究懒得回答她了。
马车已经没有了,林悠如今是跟着眠柳一道坐在运粮的车上,宣州营剩下的五个士兵倒是忠心耿耿,一路尽职尽责地赶车护送,好歹不用她自己学怎么驾车,大约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运粮的车没有屋顶,林悠抬头就能瞧见前方广袤的天地。
果然像淳于婉所说,出了三叠山,就能瞧见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什么时候走到山又多了,那便是到了北边。
天空上飘着灰白的云,望着,忽然觉得她的心猛地疼了一下。
“燕远……”她喃喃出声,不知怎么,竟觉难受极了。
“姑娘怎么了?”眠柳慌忙地问。
林悠缓了一会,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快一点到代州。”
“这些粮食是给镇北军的?”骑马走在一旁的江孤月忽然问道。
她这几日都不曾问过这个问题,兴许是离代州越来越近,许多事情也不言自明。
林悠想了想,反问道:“是不是北地的百姓都知道镇北军的名字?”
“知道。不过可惜了。”
“可惜?”
江孤月不无讽刺地道:“英勇之士不明不白死了,难道不可惜吗?”
林悠只觉一股凉意蔓延遍周身。她想起燕远的猜测,她是重生后才知道,原来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四年里燕远从未有一刻放弃追查当年望月关一役的真相。
当年是定国公府的人切断了代州与京城的消息,可静宁伯回京之后,父皇就派出了兵部官员押送粮草支援。
她不记得后来怎样,只记得过了几个月,就传来燕朔将军阵亡的消息。
会是顾摧吗?会是如今打起了粮草主意的那位忠勇侯吗?
暮色四合的时候,他们一行终于到了十里亭外江孤月所说的那处道观。
与许多道观建在山上不同,这一处就建在平原无人的一片松林里。
除去居住在此处的几位道长,还能瞧见清居在此的修士。而林悠在进入其中才明白江孤月为什么选了这个地方,这里居住的都是坤道,清居之人也是修行的女子。
宣州营的几位士兵如今很听林悠的差遣,他们未曾入内观打搅,就住在了外进院子的厢房里。
而这处道观的观主玉霄道长,很是周到地将林悠三人安排在了内进更清净的屋子里。
天色渐晚,观中已经结束了一日的课业,能瞧见有习武的道长在空地上练习,但四野静下来,这里的一切也都显得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