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入宫门的燕远停了下来, 转回身看着那些激动得难以言表的百姓们。
他们原本再普通不过, 可在这紧急的关头, 却愿意为了派出精兵御敌而勇敢地发声。
燕远甚至不知该怎么感谢他们。
他踉跄着走回了两步, 而后朝着那些为他呼喊助威的百姓行了郑重的礼:“燕远承蒙厚爱, 定不负所托。”
在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声援之中,他比从前的每一次都认真严肃。
从那一刻起, 他跪于宫门之前,是为了林悠, 又不完全是为了林悠。
他忽然与悠儿有了共同的目标,他们是为守护大乾广袤的土地、勤劳的百姓而有今日之做为, 是以他们赌上性命, 依旧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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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殿,燕远到时, 殿中除了乾嘉帝,还有兵部尚书, 天风营主将池印,甚至还有这次准备赶赴北疆支援,如今正陈兵京城郊外的北方几部的主要将领。
殿中气氛肃杀,众人脸上尽是或担忧或严肃的表情。
燕远随着许之诲走了进去, 朝着乾嘉帝行了礼。
跪了好几个时辰,即便是燕远,也多少有些踉跄,若不是禁军几个士兵帮助,他怕是都走不到承乾殿来。
他忍痛做出行礼的动作,林慎看出来了,眉头轻皱了一下。
“朕听闻你跪在宫门前,怎么,有什么事怕朕不同意吗?”林慎开口问道。
这问题可算不得多友好,怎么回答都有疏漏,可燕远脑海中闪过方才一众百姓为他高呼的场景,却忽然放下了心中所有的包袱。
“末将自请出征。”
乾嘉帝冷笑了一声:“怎么,还是要辞去副将职务?”
燕远咬紧牙关,忍着腿上的不适。
这是一个没法选择的两难境地,正因他太清楚了,所以才在这一次,不知应该怎么回答。
兵部尚书见殿中沉默下来,颤颤巍巍地上前道:“圣上,燕少将军将为驸马,恐怕有所不妥。”
又绕回到那个老话题上,池印一听眉头就皱起来,都快打起来了,一个驸马身份怎么就过不去了呢?
可这次,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乾嘉帝林慎突然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驸马就不能领兵吗?他尚公主才是驸马,在营中他就是先锋将官,这有何不妥吗?”
燕远猛然抬起头来看向上首的乾嘉帝。
“尚公主才是驸马,营中就是先锋将官”,这话的意思,不就是……
“圣上……”兵部尚书彻底呆住了,能在朝为官自然不是傻子,圣上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既让燕远当驸马,又让燕远领兵吗?可那驸马不得领兵是一早就有的规矩啊……
仿佛知道这老大人要说什么似的,林慎将桌上摆着的一张状纸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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