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朕好好想想。”林慎的目光定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上,似是在喃喃自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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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夜的雨,在第二日天亮时停了。
秋日的气息终于渐渐浓了起来,飘着云的天空格外旷远,暑日的燥热也被一驱而散。
朝夕鼓响,京城皆知,昨日夜里有人敲响朝夕鼓的事,自然是不可能瞒住的。
可谁都没有想到,敲鼓的竟然是乐阳公主。
朝中的重臣已在昨日便于承乾殿中经历过此事,可其他朝臣却并未了解详细,宫城的百姓更是只能听说乐阳公主敲了那没人敢敲的鼓,至于是为什么,又是怎么解决的,他们一概不知,而既是一概不知,便给了那编故事的人机会。
一时间各种猜测纷纭而起,便是燕远把自己关在天风营里练兵,都免不了从展墨那里听到消息。
彼时他正在校场上练枪,一杆银枪搅荡尘土飞扬,展墨同他说这事时,他一个失神,银枪竟脱手,掉在了地上。
“公子……”展墨惊骇,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他们公子将银枪掉在地上的。
燕远攥紧了拳又松开,只觉得全身的热血都在翻涌,让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林悠面前将她拥入怀中,那可是朝夕鼓,是以性命为赌注的朝夕鼓!
她怎么敢,又怎么能为了他,就去赌上自己的性命呢?
“公子,没,没事吧?”
“进宫,我要进宫,备马,我要进宫!”
“公子,这会公主肯定在定宁宫呢,本来这事就掀起轩然大波,若是此时再让公主出来见面……”
燕远捡起银枪,一边摇头一边往校场外走:“我是要见圣上。”
“圣上?”展墨更为惊诧,“公子冷静啊,说不定圣上现在正在气头上,一不小心可是要被砍头的……”
“展墨,悠儿尚且能为我舍弃性命,我此刻又怎能退缩?便是圣上生气,也该将火都发在我身上,我若是不入宫,难道让悠儿替我承受那群老家伙的肆意诋毁吗?”
“公子……”展墨张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燕远朝他笑了一下:“大不了就是在戊字营里做个先锋兵罢了,只要悠儿无恙,我怕什么?”
自父兄战死沙场,这些年觊觎燕家的人还少吗?只要他还在,就永远有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阻止他去代州,驸马的身份,不过是他们的一个借口罢了。
就算悠儿真能让圣上破了这个规矩,那些想要阻拦他的人,还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打消他去代州的可能。
可他偏不认输,他要去圣上面前,将所有的矛头都揽到自己身上,然后,和他们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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