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今天是贺正的生日要带他去买衣服, 爸爸说晚上要带他喝酒,一家三口手拉手出门。
忽然, 原本栽种在门前的大片月季消失, 在贺正面前的, 是个辽阔的大湖。
贺正在梦里开始出现不好的预感,两边的父母忽然松开他的手,并肩往湖里走。
不!
十六岁的贺正声嘶力竭地大喊,伸手却抓不住父母,就这么眼睁睁的, 看着父母一点点没入湖水。
不行!爸! 妈 !
父母就要消失在湖面上,贺正脱力跪在地上,他一咬牙,膝行着想要和父母一起消失, 妈妈的声音却在耳边想起。
小正,要替爸爸妈妈照顾好妹妹呦,安安以后就和哥哥相依为命了。
不行! 不可以!
忽地,画面一转,贺正赤脚站在马路边,他低头看看自己,裤子膝盖上两片濡湿,像是从刚才的湖边溅上去水。
一声长远尖锐的鸣笛声老远响起,贺正太阳穴狂跳,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向路中央。
安安!
脑袋上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麻花辫,一身雪白的娃娃裙,不顾一边冲撞上来的大卡车,小姑娘执着地跑想马路对面。
安安! 贺正全身过电似发麻,他喊的喉咙间一阵腥甜,可安安还是被大卡车撞飞到十米之外。
躺在血泊中,一整条雪白的裙子浸满血红,像个惊悚剧里的道具娃娃。
两腿悬空了似的,贺正猛的一蹬腿,眼睛夸张地睁开,梦醒。
两支烟抽完,睡意全无,贺正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内侧 ,那里有一道极深的疤,不是工伤,是他自己不想活了,却被裴向荆及时送去抢救。
父母刚去世后贺正虽然悲痛,但还记得要照顾比自己小的血亲 ,在亲眼见证妹妹抢救无效后,他的精神变得恍惚,上课也不专心,求死不成,萎靡不振,抑郁症就是在那时候找上了他。
再后来被裴向荆送去参军,贺正才算从莫大的打击中慢慢走出来,不过这些年过来了,安眠药和抗郁药偶尔还是他的枕边客。
贺正?
安旭趴在门口闭眼喊人,然而床上睡的四敞大开的贺正一点回应都没有,他放心不下,站起来大大方方靠近贺正的床,撇着身子拉过和贺正离了十万八千里 的夏凉被。
盖被之前,安旭快速扫了一眼贺正,不容小觑的一团蛰伏在.腿.间,好家伙,平时走路不嫌沉?
好奇害死猫,脸红扑扑的,安旭赶紧用被角盖上。
余光里瞥见床头柜,柜子上有几片厚锡纸碎片,顶层的抽屉留了一条缝,安旭先扭头看了看还在安睡的贺正,俯身拉开抽屉。
一瓶安眠药立在最靠近手边的位置 ,安旭挑眉拿出来,转动瓶身看了看粒数,费劲地打开瓶盖。
再看看柜子上的碎片,按照贺正严谨的作风,安旭确定是他昨晚刚打开的无误。
哗啦 ,一瓶子安眠药倒在柜子上,安旭一颗一颗数完又放进瓶子,怪不得贺正到现在还没睡醒,这剂量,再多吃几粒就可以打120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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